“肆意利用戰爭孤兒製作‘戰爭機器’,再反過來利用這些‘戰爭機器’開展人.道.毀.滅……”
黑眸微沉,監獄長的視線漠然掃過官員。
官員一陣骨寒,甚至連牙齒都控製不住開始打顫。
似乎有一道看不見摸不著的殺氣充斥著審訊室。
“你應該清楚最該坐牢的是誰。”監獄長倦怠地闔眸,“不要逼我。”
官員的心跳慢了半拍,又過了兩位犯人,他依舊安靜如雞地坐在那裏。
這麼多年過去了,“裴沅”二字依舊是聯合政府內大多數人的噩夢。
他們提防著恐懼著,生怕這頭野獸蘇醒。
然而一旦他真的有蘇醒的跡象……官員抖著手,再不敢多說半句。-
水流“嘩啦啦”地打在手上。
殷馳足足洗了半個小時,手開始腫脹發白,甚至微微刺痛,他卻依舊麵不改色地洗著。
好髒好髒好髒!
好多血好多血好多血!
不斷有畫麵在眼前浮現,又被水流打斷,殷馳更大力度搓著,他眼睛發紅,死死地盯著那雙肮髒的手。
好髒……
好想砍掉……
這樣的手怎麼能去給西西做飯呢?
殷馳著魔般地看向放在一旁的菜刀。
血淋淋的畫麵不斷浮現,那個自稱養父的男人露出鼓勵的笑,“開槍殺了他們。”
“對,就是這樣,幹得好!”
“這隻是個課程,殷馳,勇敢點,他們都是假人而已。”
“你沒看到嗎,這些都隻是棉花啊。”
小男孩迷迷瞪瞪地看向地麵。
藥物的作用讓他眼前一片模糊。
有什麼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是血嗎?不,應該是一團一團棉花吧。
好像有尖叫聲隔著耳膜模模糊糊地傳進來。
“不用在意,這些都是音效,”養父親和地笑著,“為了讓你更身臨其境。”
“現在,換成匕首,剖開她的腹部,將裏麵的東西取出來。”
“她肚子裏麵當然是棉花了,你以為是什麼?”嘻嘻笑著,“難道還可能是孩子嗎?”
回憶裏,小男孩跌跌撞撞地拔出匕首,一步一步靠近。
現實中,殷馳的手離菜刀越來越近,眼看即將摸到——
警報聲驟然響起,菜刀“哐當”落地,殷馳的思緒猛地被打亂。
他低頭看向濕漉漉的手,恍惚間,聽到“砰!”的一聲,男孩被石子絆倒了。
劇烈的疼痛壓倒了藥物的作用,男孩恍恍惚惚抬頭,血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視野變成一片血紅,卻變得格外清晰。
地上七倒八歪地跪著八個人,衣衫襤褸、麵容驚恐。
是平民,額頭處有彈孔。一槍斃命。
都是他開的槍。
他正前方是一名孕婦,匕首掉落就在她麵前。
他側前方跪坐著一位婦女,還維持著哺乳的姿態。
孕婦的肚子離他的頭隻有短短幾米距離,它在蠕動。
婦女懷中的嬰兒吸啊吸,似乎終於吸不出來了,開始嗷嗷大哭。
哭聲驚醒了男孩。
他倉皇地回頭,眼底滿是哀求,養父遺憾地走過來,“真可惜。”
具體可惜什麼,他沒說。
隻是越過男孩,微一用力,輕輕鬆鬆將婦女緊抱著的嬰兒奪了過來。
婦女倒了下去,養父嫻熟地抱著嬰兒搖晃輕哄,隻迎來一聲比一聲大的哭嚎,不斷回蕩在這片火焰與殺戮的空曠大地上。
“嘖。”養父不耐煩了,他提拉著嬰兒正打算走,褲腳卻被拉住了。
豹崽子一樣的男孩金眸狠狠地瞪著他,他就這樣一字一頓地,咬出血來,“我會殺了你。”
“我一定會殺了你。”
養父靜靜地看了他一會,笑了。
他鬆開手,任由懷裏的嬰兒自由落體,豹崽子立刻飛撲過去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