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沅不輕不重地瞥了他一眼。
邊璞立刻老實了。
西西第一次看到站得這麼端正的老師,好奇地抬頭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一隻溫熱的大手壓了下來,按住了頻頻偷看的小腦袋。
“政府的人纏了我一上午,”裴沅製住西西,黑眸裏淺淡的威脅意味重若千鈞,“我不喜歡麻煩。”
邊璞有些不情願,“可是邊城還沒……”死呢。
“再給你七天,”在西西看不到的角度,監獄長又恢複了那副毫無人性的冰山狀態,“七天後,如果還是沒有成果……”
裴沅習慣性地將話留半分,天不怕地不怕的邊璞在小叔威懾力極強的注視下,不甘地點了點頭,“……是。”
裴沅滿意了。他鬆開按住西西腦袋的手,扯了扯她的書包帶,示意她跟著自己走。
然而小姑娘一動不動,清透的雙眸大大方方地抬眼看向他,“再沒有成果會怎麼樣呀?”
邊璞聞
言差點跳了起來,他大氣不敢出,緊張地看著監獄長。
出乎預料的,裴沅沒有生氣,反倒半蹲下來,認認真真地跟西西解釋:“本來是打算把他丟海裏喂鯊魚的……你有更好的方案嗎?”
他甚至在虛心求教。
邊璞:不是,你在用這種毫無波動的語氣說什麼恐怖故事?而且這是可以跟小孩子直接說的嗎?
西西超了解邊璞的。
她歡快地舉手,毫不猶豫地決定坑老師一把,“老師最害怕丟臉了,要是沒做出來,就讓他一邊猩猩敲胸,一邊大喊‘我沒用’!”
這個方案跟之前喂鯊魚的方案一比,簡直幼稚極了,看起來毫無威懾力。
然而邊璞臉色瞬間白了,“鯊魚,我選擇喂鯊魚!”
裴沅聽而不聞,他摸摸下巴,作沉思狀:“不如換成喊‘我不行’?”
“也可以呀,”西西毫不猶豫地點頭,困惑,“這兩個有什麼區別嗎?”
“看他的顏色,”裴沅點了點徹底變成灰白色的邊璞,“顯然喊‘我不行’更可怕。”
西西跟著看過去,讚同地點了點頭。
她還不忘得意地秀一把自己的詞彙量:“這就叫‘麵如金紙’!”
邊璞(怒不敢言版):“……七天,我一定將成果交上去。”
父女兩一起迫害完邊璞,都很滿意。手牽手回到木屋。
然而離木屋越近,西西的腳步越慢。
被成功轉移注意力的小姑娘終於想起了為什麼她不想回來——麵條,肯定又是麵條!
西西壓下喉間即將逸出的尖叫,故作鎮定:“啊呀,今天還沒鬆土呢,我去鬆鬆土!”
她飛快地跑向自己的荒田——因為這兩天都在忙活其他事,那片田還是那副坑坑窪窪的樣子。
她跑、她跑、她跑不動!
西西一回頭,發現了罪魁禍首。
裴沅一隻手輕鬆提著小姑娘,將她往木屋裏帶,“先吃飯。”
西西使勁倒騰著兩條小短腿,累得氣喘籲籲也沒逃脫,隻能認命地坐到木桌前。
麵前突然出現個保溫飯盒。
西西驚訝地打開飯盒,裏麵是熱騰騰的飯菜——再也不是麵條了!
小姑娘熱淚盈眶,迫不及待地拿起
勺子,放進嘴裏,眼睛“噔”得亮了。
是爸爸的味道!
西西顧不得詢問,立刻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