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融家左右了政治家 政治家被金融家左右
美國的住房政策到了20世紀70年代末期出了問題。它的問題主要是過去在住房領域實踐美國民生政策的住房貸款資助機構，從與金融係統隔離到完全融入金融大市場，民生與福利性質逐漸淡化，而金融的逐利性取得了支配地位。與此同時，由於住房市場的興旺，各類金融機構紛紛介入，到80年代，二級房貸市場逐漸興起，成為住房抵押貸款最重要的資金來源。自此，住房市場完全成為金融機構逐利的市場。上麵提到的以住房信貸機構Thrifts為主的“雙重房貸係統”，由於政府管理放鬆和內部治理問題，到70年代末期最終失去房貸市場主導地位，可是在30年代至70年代的40年間，這個機構是住房貸款的最大來源。
最初，房利美作為一個政府機構，隻被授權購買經過聯邦住房管理局擔保的抵押貸款。1968年，房利美成為私營公司，其權利擴大到了購買其他貸款機構擔保的抵押貸款。這個時候的房利美應該是為民生的微利生意也做，為賺錢的厚利生意也做。逐漸地，住房市場不斷擴大，厚利的市場生意越來越多，可賺的錢也越來越多，這時它已無法平衡兩方麵的利益關係，也就必然會用做厚利生意的市場手法來操作微利的民生生意。如果我們回過頭研究房利美公司性質變革的曆史，就會得出這樣的結論：房利美在體製變換之前，就應該已經意識到，“聯邦國民抵押貸款協會”是個不賺錢的金融機構。與花旗、摩根大通這樣的銀行相比，房利美高管的內心一定是不平衡的，他們也需要賺錢，需要一流商業銀行的收入和利潤。接下去的事情就很自然了。
兩房決心賺錢，一定比一流商業銀行容易。因為它們雖然改製，卻依然享受著政府給予的優惠待遇，這種待遇既有聯儲的再貸款，又有財政部的信用支持，還有稅收的減免，它們不用向州和地方政府納稅。這些都是國會給予的經營特許。
更為重要的，還有政府給予的信用保證，這要比任何資金支持都昂貴。肩負國家賦予的為了每個國民都有自己住房的偉大使命，戴著為國民住房服務的光環，私下裏卻想著如何牟取私利，這就是客觀事實。正因為如此，美國國民、全球的投資者依然把它看作與政府有關係的機構。這種背景下，那些兩房賣出的實際上是由政府信用作擔保的住房抵押支持債券，其安全性自然就降低了。但是市場仍然給予了充分的信任，這都是因為政府給予的信用支持。為了賺取盡可能多的利潤，它盡可能多買多賣，把規模做大，結果不僅自身積累了風險，也向市場擴散了風險。不用說，由於國會和政府的照料，監管當局放鬆監管也是意料之中的了。
政府為什麼會把房利美推向市場呢？過去在住房領域實踐美國民生政策的住房貸款機構，為什麼會從與金融係統隔離到完全融入金融大市場呢？有關這個問題當時的詳細背景和過程資料，我們已經很難找到。但是從經濟邏輯與金融邏輯分析，這種結果主要應該是金融家的“功勞”，是由金融家的逐利本性推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