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金融與新奴隸製 製度預防不了災難
怎樣防範金融危機，很多理論家都把焦點瞄準在法律、規則、製度方麵。這同當代很多學者在討論社會製度時，都一致把目前世界上正在向完全市場經濟過渡的發展中國家存在的問題，都歸結於市場經濟的體製機製不健全一樣，是整齊地走偏了方向。用理論化的語言表述就是，隻要建立“非人格化的”以法製為特征的當代文明，就能夠解決金融危機問題。推崇並相信法製解決一切問題的法製派，其實就是技術派。
當代金融風險在技術上也是不可控的。技術，包括製度和金融工程解決不了金融危機問題，甚至連局部或階段性的金融風險也解決不了。這已經是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證明過的了。美國是當代金融理論的發源地，是金融創新的源頭，是金融工程的創始國和最發達的國家，然而它同時又是這場金融危機的策源地，如何解釋這一矛盾的現象？在更高的層麵，美國同時又是市場經濟體製機製最完備的國家，這就更加令人難以解釋。實際上，金融數學模型隻能對已知的金融組成要素和金融交易要素進行分析，對未知的進行預測；金融工程也隻能對金融係統架構進行設計，對金融產品進行定價，它們都解決不了金融風險的最終控製問題，因為不管是簡單的還是複雜的金融交易，交易者都是人。人類社會發展史證明，任何法律製度的作用都是有限的，在這個世界上，你找不出任何一個絕對有效的法律製度。美國新的金融法案也是如此，完全用技術控製人的思想和行為是根本不可能的。比如，對於科學家以及科學研究的出發點和目的你能控製嗎？20世紀40年代核武器問世以後，尤其近20年生物、遺傳工程、IT技術創新速度不斷加快以後，科學家的行為和科學的目的，已經成為必須給予特別關注和研究的問題。從今天看，社會對這個問題很難控製。
從本質上說，當代金融的運作同商品貿易不同，並不完全是自由的市場經濟運作，雖然相關自由學派的金融學家認為當代金融的組織形式、產品形式，以及運作渠道和方式都是自由市場經濟的結果，但是他們沒想過，正是他們的“金融創新”，利用社會賦予的管理公眾財富的職能，利用對自己有利（自己製定）的規則、工具、方法，強有力地幹預了商品貿易的運行秩序，形成了市場經濟本質上的非自由化。2008年的金融風暴停歇以後，自由學派的金融學家、跨國金融集團的管理層，對華盛頓政府提出的監管改革思想和最終成為美國法律的金融監管法案，幾乎一致地持批判和抵製態度。
今天人類社會的快速發展是金融資本、產業資本、官僚資本瘋狂逐利推動的結果，金融市場既不是一個自由貿易的場所，也不是一個能使大多數人獲得財富，並不斷使財富增長的場所。在資本的較量上，力量小的打不過力量大的；在權力的較量上，交易規則是由資本權力大的一方製定的，而不是由資本權力小的一方製定的。明白了這個道理，我們才會知道如何同金融打交道，如何在被金融化的時代保護自己，如何預防未來的人身資本化和社會資本化災難。還有一句話是說給平民聽的：利用金融工具投資的人，要小心個人資產流失，小心個人財富在看似公平的市場上被合法掠奪，或被赤裸裸地搶奪，小心個人資產縮水和貶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