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迎麵而來的部下提醒著他,現在不是恣意而為的時候,所有人都是聽從他的指令,冒死前來救援皇後的!
這一帶他與秦姒來過,但即墨君沒有,舊時的東宮舍人被即墨君鏟除得七七八八了,整隊人馬中,隻有東宮知道附近地勢。他不能擅自離開,將人丟在山裏。更何況帛陽的弓兵追在他們後麵,密密麻麻的箭雨隨時傾盆而下。
東宮憤恨地緊咬牙關。
“子音!母後交給你了!”他高聲喊著,回頭繼續領路向前。
“是,殿下!”即墨君駕馬在後,被幾位騎手護在中間,他的責任是護送皇後。
東宮隻看前麵,他把女子的身影強行推出腦海。
風聲過耳,衣袍都吹得鼓脹飛舞起來了。
心裏痛,好像被疾風穿割出無數個細孔,裏麵什麼東西都不剩了!
他低頭看看緊抱著自己不放的儲妃,突然一陣極度的厭惡,遷怒道:“讓你跟後麵的人走,為何不聽!一路上就聽見尖叫個沒完!是人都被你叫來!”
“人家怕嘛,不能叫嗎?”儲妃滿臉是淚,委屈地摟住他。
還頂嘴?
“住口!住口!閉嘴!”
吼著她,東宮卻覺得好想哭,要是把這個儲妃丟下,那就沒人能看見他的臉,他可以好好哭上一場了!
他心裏亂成一團,但不知與誰說去。
往常有煩心事,都是講給秦姒聽的,現在又有誰能安安靜靜地聽、不多言語呢?
一行人在山林中疾馳數個時辰,直到見了座破落的宅院才停下來。此時天色已落黑。
東宮將儲妃放下,懶得寒暄,直接說:“……你去跟子音領點銀錢,南下投奔定國公舊部。”(秦姒與假儲妃分別是定國公的大女兒與二女兒。)
沒料到他這樣講,儲妃愣住了,半晌才說:“……那我為何跟殿下出逃?不成,我要留下,與殿下共患難!”
“誰讓你跟來的?本宮隻打算救母後!”東宮刻薄道,“與你共患難?隻怕你一個勁給本宮添亂!本宮沒那麼多人和錢財給你糟踐了!”
儲妃氣得直咬嘴唇:“你……哇,母後、殿下又欺負兒臣!兒臣不依啦!”她哭哭啼啼地轉身,撲進皇後懷裏。
皇後輕聲哄哄她,讓人帶儲妃去擦擦臉。
回頭,皇後對東宮道:“男兒力挽狂瀾,不需要女子牽絆,監國為何冒著危險前來救護?實在不智。”
東宮解釋:“兒臣與東宮殿眾人常有馬帷賽事,論騎術不下皇衛精英,心知這回或許有詐,可又擔心父皇貿然前往,不得已而為之……”
“嗯,下回不可了。”皇後溫柔地搖頭,抬袖輕拭東宮額頭,“縱然帛陽王要在道院裏害本宮,那也是本宮的天命到了,哪能再傷了儲君(指東宮)呢?”
“母後……”
東宮半跪在皇後跟前,閉上眼。念及對秦姒那匆忙一瞥,睫毛不由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