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啊，江莊主多次叮囑過，不能再受寒……你怎麼又給忘記了呢？”張緹抱著被子進入屋內，見秦姒還是咳個不停，急忙過去試試她的額頭，“發熱了？”
秦姒推開他的手：“沒啥、咳咳咳、明天醒來就好了。”
張緹無奈搖頭，就按東家這麼個咳法，今夜真能入睡麼？
大概也發覺這樣下去不行，秦姒皺眉：好不容易有了轉機，卻在這個時候著涼？一定得想個辦法把病情控製住，不然哪裏又發炎起來，再臥床半個月，之前跟東宮央求的，就白費功夫了。
她思索片刻，輕聲道：“……張大哥。”
“何事？”
“上回東宮送來的靈藥還留著的吧？”
張緹點頭。那種怪藥，雖然不論賣相或者氣味，都很難說是好東西，但是，它對四姑娘的病確實是有奇效的。
“咳、咳……取來給我……”秦姒這回咳得快要斷氣了。
見張緹回房取藥，她起身將窗戶撐開，透透氣，但是胸腔裏仍然陣陣發悶，好像無論怎樣呼吸也吸不到足夠的空氣一般。
“真傷腦筋了……”
她清清嗓子，趁張緹還沒回來，趕緊將窗戶關好。
這邊張緹捧著藥盒，深感懷疑。
原因無它，那異人進貢的靈藥，不是黑糊糊的、外形跟豆腐差不多的一小塊麼？
放置幾天之後，它變色了！
不僅變成黃褐色，還幹成了硬塊，從中間斷裂開來——這種東西，還能吃麼？他將盒子蓋好，小心地捧去秦姒屋裏，生怕一不留神就給它顛成粉了。
“這個，咳、似乎變質了吧？”秦姒訝異地望著藥盒，她覺著有些毛骨悚然，“咳咳。還是用一般的藥就好……”
“也是。”張緹湊近了嗅嗅，用指尖沾起一點兒，按在舌尖嚐嚐，“好苦的味道，但是並沒有怪味。”
“張大哥，咳，別隨便把奇怪的東西……咳咳、吃進嘴裏啊……”秦姒一句話說不全，被咳嗽打斷數次。
“沒事沒事，不是大補的靈藥麼。”
何況才放幾天，就算再毒，也毒不到哪裏去吧……
咦？
張緹剛這樣一想，立刻覺著事情有矛盾之處——這藥不能久放，證明其製出的時間必定也還沒幾天，那麼說，是現做的了？
“東家，你先忍上一天，用宮裏的方子抵一下。”張緹主意拿定，“張某將此藥給江莊主過目，看究竟起奇效的，是什麼成分……”
江近海哪有那麼厲害？
秦姒搖頭：“咳、隨你……”
張緹這邊將藥交給江近海，等著對方驗出所謂靈藥的真相，其實心裏也沒存什麼想法，就是說，能直接弄出湯藥來，是最好不過。
而時光是不會等人的，秦姒到了約定的日子，依然堅持前去東宮殿，幫助處理邸報等事務。彼時她的病情雖然沒有好轉，卻也沒再加重，隻是咳嗽，偶爾喘不過氣，估計著是肺或者別的什麼地方在發炎了。
對於這樣的一點病狀，秦姒還算能忍得住，盡量不咳，以免又讓別人勸著回去靜養。
東宮的麻煩，她大概觀察了一下，倒是沒什麼要緊，隻不過對於東宮而言，是這幾年來的最低潮時刻，對於父親舊臣的倚老賣老、他稍微敏感了些而已。其實東宮一點都沒失著元啟帝的寵愛。
雖然病情要瞞，但怎能瞞得過東宮的眼睛——他可是隨時注意著四姑娘的。
沒過一個時辰，東宮就領著秦姒往外走，說是陪他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