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
少女貝齒微露，清晰的吐出兩個字。一瞬間讓李冬邪感覺像墜入了寒冷的冬天，這個聲音如此的冷！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而且語氣不容忍有人反駁，更像是讓人無法抗拒的命令。
李冬邪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對自己說的，他隻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一手狼狽的捂著右眼，溫熱的液體隨著臉頰滾落，一時間已經浸濕了脖子上的衣領。
寂靜的夜晚，昏黃的燈光，兩個人默默的對持著，比拚著誰的耐力更大。
最後，少女終於冷哼一聲，收回了手裏的匕首，匕首在少女的手裏轉了一個圈，然後已經換成刀柄向著李冬邪。少女自然的將匕首插到風衣下的腰帶上，然後漂亮的一個轉身，留下一句話，便一閃消失在李冬邪的麵前。
“下次就再也沒有這麼好運了！”
李冬邪覺得右眼的疼痛感瞬間小了很多，不停向外流淌的液體也止住了。隻感覺身子前所未有的輕鬆，放鬆下來的肌肉快要承受不住肩上的重量，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還好眼疾手快，趕緊用左手撐住拐角的牆壁，才勉強站穩了腳跟。
攤開右手一看，並沒有預想中的紅色粘稠液體，隻是濕噠噠的眼淚在燈光下微弱的反著光，袖子領口也被打濕了一大片。
李冬邪有些不相信的看了兩眼，一絲喜悅湧上心頭。沒有流血，就說明眼睛沒有被鏡片戳壞。似不相信一般，李冬邪又取下眼鏡，用手在右眼上莫了一把，疼痛感已經完全消失，但是右眼所視之處仍然一片漆黑。
難道色盲了？不可能。李冬邪自動否定了這個猜測。血液和眼淚的區別，一摸就能分辨出來的。
不遠處傳來幾聲狗叫，將發怔的李冬邪從思緒中拉了出來，他看了看四周，重新戴好眼鏡，麵色如常的向前方走去。
繞過一條彎道，再直走到底，然後左轉，到家了。
李冬邪摸出鑰匙開了門，然後輕輕把門關上，在黑暗中*將沉重的背包解了下來往椅子上一扔，椅子發出“吱呀”一聲響，李冬邪已經把燈打開了。
這是一間極小的房間，最多隻有普通套房的一間客房那麼大，一張大床就占據了整個房間的二分之一，床前用一方床簾隔著，將整個屋子一分為二。整個屋子沒有一口窗戶，所以長年累月都充斥著一股悶悶的潮濕味兒，隻有在周末的時候，李冬邪才會回來看看，給屋子透透氣。
左邊牆壁上貼著很多便利貼，上麵寫滿了雋秀的小字，便利貼下麵是一方小書桌，桌子上密密麻麻的碼著一排排的書。進門來的牆角放著一個老式立櫃，那是李冬邪的衣櫃，裏麵放著他一年四季的衣服褲子，雖然總共也就那麼幾套。
右邊的牆壁上掛著兩張發黃的老照片，用相框裝裱著，一看就上了年頭，相框上方掛著一個圓形的鍾表，指針正滴答滴答的走著。下麵是一張扶手靠椅，靠椅看上去搖搖晃晃，上麵正放著李冬邪進門便甩下來的背包。
靠椅旁立著一個多重鞋架，上麵零零散散放了幾雙鞋，樣式和顏色看上去都已經陳舊。
李冬邪掃視了屋子一圈，一把拉開床簾，露出整潔的床鋪，閉眼躺了上去。
聞著屋內熟悉的味道讓李冬邪心裏平靜了不少，雖然腦子裏一直充滿了疑問，但是李冬邪都心平氣和的在心底默念，冷靜，一定要冷靜。
直到過了五分鍾，李冬邪才張開眼從床上坐了起來。床頭上方貼了一塊方正的鏡子，李冬邪正通過鏡子檢查自己的右眼，發現一切問題都沒有，連最小的劃傷都沒有看到，除了鼻尖破了一點皮以外，現在都已經沒有感覺了。
李冬邪眨了眨眼睛，然後對著鏡子捂住左眼，世界變得一片漆黑，再睜開，身邊的一切都沒有發生變化。
李冬邪突然覺得很煩躁，把腳下的鞋一蹬，直接跳到床上，借著另一麵牆壁倒立起來。
剛才經曆的一切都是真的，李冬邪閉著眼睛想。右眼明明什麼事都沒有，但就是看不見了。雖然說一隻眼睛也並不影響考試，但是……李冬邪又想到那道白光，和右眼鑽心的疼。他敢發誓他從來沒有那麼疼過，即使是小時候不懂事從樓梯上摔下來。
李冬邪慢慢的回憶剛才發生的一些細節，企圖找出真相。
“有什麼東西鑽到眼睛裏麵去了……”他喃喃自語。
最後，眼皮越來越沉重，身子自己倒了下來，他就勢翻了個身，然後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