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自力更生與新的出路(2 / 3)

嵐嵐見他又傷感起來,遂道:“要不你再去讀兩年書,反正也還年輕著,家裏又不等你賺錢回來。你畢竟是個男孩子,咱家雖說不窮,但也不富裕,將來想找個好老婆,還得靠你自己的條件。”

趙磊搖頭,“我不想讀,根本讀不進去。我覺得讀書這事也是要有天賦的。”

“那你有什麼打算呀?”嵐嵐有些替他發愁。

“我想等攢了些錢去做生意,現在先跟人學著。”趙磊這樣說著,眼裏流露出希望的光芒。

嵐嵐雖然不懂做生意,對他的雄心還是挺支持的,點頭說:“也成。你自己做得開心就好。”

接到董曉筠電話的時候,趙嵐嵐已經快把薑偉那檔子事給忘了。她就是有這能耐,不愉快的事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徹底從心頭抹去。此時冷不丁被董曉筠重掀傷疤,心情不免一灰,恨聲道:“在我最需要你安慰的時候,你死到哪兒去了?”

董曉筠是趙嵐嵐最鐵的朋友。

有人說從幼兒園到高中的同學哪怕當時感情再好,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遺忘彼此,唯有大學的摯友能夠有望成為一生的朋友。這話雖然不是名人說的,趙嵐嵐卻奉若神明,直覺說得實在太對了。

兩人大學四年好得就像穿了一條褲子,大學畢業後,董曉筠很有魄力地考上了本專業的研究生,並於去年年底跑到北京一家媒體麵試並成功入選,從此忙得象完全換了一個人。即便如此,時空的距離都無法阻隔兩人如岩漿般炙熱的友誼,無論是誰有煩心事,第一傾吐對象絕對是彼此。

董曉筠歉然地說:“我這不剛從深山老林裏采訪完了回來嘛——這麼說,沒成?”

“嗯哪。”

“誰沒看上誰啊?”

“他沒看上我。”在自己人麵前,嵐嵐從來都是坦白從寬。

“哦——”

董曉筠這聲意味深長的感歎頓時讓嵐嵐惱羞成怒,“你什麼意思啊?幸災樂禍呢?”

“哪能!”董曉筠嗬嗬一笑,“我是覺得你這人吧,天生沒有帥哥緣。”

嵐嵐簡直欲哭無淚,“不是吧,你就這麼一棍子把我打進冷宮了?難道我非得去將就那個工商幹部?”

“沒讓你去將就啊!天下男人多的是,你接著找唄。怎麼這就沮喪了呢!再說,找個長得太帥的男人也不見得是好事,就算他本性老實,保不齊有別的姑娘主動貼上去呢,防不勝防,跟揣個地雷睡覺沒區別。”

嵐嵐心裏頓時平衡了不少,“這還象句人話。”

董曉筠繼續投其所好,“所以呀,你也得把條件適當放寬些,不要老是以貌取人,當然也不是跟你媽媽那樣隻看條件哈,我的意思是要綜合來考評。”她突發奇想,“哎,你可以搞張表格,把所有的條件列下來,比如印象、談吐、修養、學識、家庭背景等等你覺得有必要考核的指標。然後給你認為重要的指標加大權重,這樣選出來的準有譜。”

嵐嵐直咧嘴,“你這哪是找對象,招聘還差不多。忒複雜,不幹!”

董曉筠笑得咯咯的,“那沒辦法了,懶人有懶招,你還是跟著感覺走吧。”

嵐嵐突然想起了什麼,一下子又興奮起來,“你猜猜,我那天還看見了誰?”

“世界那麼大,我哪猜得出來?”

“徐承!”嵐嵐遂沒兜彎子,直接道。

誰知董曉筠的反應讓她大失所望,“徐承是誰?”

嵐嵐氣憤起來,“二師兄你都忘了呀!還是你心裏除了魏峰就沒別人了?”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嵐嵐氣得朝自己腦門上狠狠敲了一下,自己這心直口快的脾氣怕是到死也改不了了。

魏峰是趙嵐嵐他們大三時選修的曆史課講師,年紀輕輕,卻學識淵博。一堂課聽下來就把董曉筠徹底征服了,此後隻要是魏老師的課,她從來沒有缺席的,還因此愛上了讀史書。考研究生時,她曾一度頭腦發熱要選修曆史,但考慮到今後的生計問題——她不想在校當老師,於是中途拐了個彎兒,又轉回來繼續研修本專業。文學院跟曆史學院同在一個校區,連教學樓都共用一棟,她借此優勢沒少跟魏老師搭訕。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暗戀了四年都沒開花結果,魏老師在兩年前毫無征兆地結了婚。畢業後,心灰不已的董曉筠選擇北上發展,想借此逃離那塊傷心地。

嵐嵐正在第N次自悔失言的時候,董曉筠早已沒事人似的開口了,“我幹嘛要記得他?又不是我老鄉,再說,當初他最喜歡逗的人可是你!”

嵐嵐立刻也開心起來,“哈哈,原來你還記得他的!我告訴你啊,他前不久剛回Z市,而且還在我們客戶的公司呢!你說巧不巧?”

“那是相當的巧!”董曉筠學著宋丹丹的口吻強調了一句,複又語重心長地說:“所以,你得抓住機會啊!”

“啊?什麼機會?”嵐嵐愣住,不解。

董曉筠歎了口氣,“難怪你這孩子沒桃花運,太不開竅了——放著這麼優秀的人才看不見,還在憂愁地騎驢找驢。”

嵐嵐總算弄明白了她的意思,愣得更徹底了。良久,咽了口唾沫,老實道:“我可從沒想過。”

“怎麼了,怕高攀不上人家?”

“那倒不是!”嵐嵐挺了挺胸膛,口氣虛浮,“我也不差嘛!況且——”她的聲音低下去不少,“誰知他現在還是不是單身。”

董曉筠樂道:“你有這賊心就好。至於單身不單身的,人就在你眼前,多花點心思打聽清楚不就行了。”

這天晚上,趙嵐嵐難得地失了眠,主要是興奮的。董曉筠給她指出的這條“自救”道路看起來相當不可思議,卻又極富有創意。

徐承滿足了嵐嵐給未來另一半框定的所有條件,而且在她如此“渴雨”的時刻降臨,難道不是在預示著什麼嗎?

在做了千萬個“如果”的假設之後,她已經進入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狀態了。當然,保持頭腦冷靜還是必須的,因為徐承可不是個容易拿下的主兒。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嵐嵐冷不丁回想起在大學裏的一件事來。

她上大二那會兒初開計算機課程,而工學院剛好有個規模不小的機房,她跟董曉筠常常跟著學姐一起去那兒玩。課餘時間上機是要收費的,當然,如果遇到老熟人看場子,賴幾次入場費是不成問題的。有那麼一陣,輪到徐承執掌大權,他不怎麼較真,而且也很少在場子裏轉悠,一門心思躲在小辦公室打網遊。這下把嵐嵐美得,沒事就跑機房去蹭免費上機。

那天似乎是五一放假前夕,下午沒課,董曉筠跑去曆史係旁聽了。嵐嵐閑著沒事,很自然地想到去工學院機房打發時間。臨出宿舍,她想起來晚上要跟舍友慶祝節日,自己負責買瓜子,於是又從門口折回來,打開抽屜小心地翻出錢夾,想找張二十元的,結果沒有,最小麵額就剩五十的了,於是揣著那張錢就出了門。

在機房門口,她沮喪地發現鐵門緊閉,左邊的牆上還貼了張醒目的字條:“維護中,節後開放。”

大字報旁有張A4小紙,她好奇地湊上去看,沒瞅幾行臉就漲得通紅,居然是張欠繳上機費的名單,自己赫然在前三甲之列,她即羞且惱,當即在心裏惡狠狠地罵了徐承一聲。

仿佛心有靈犀,門突然開了,徐承捧著一摞書從裏麵走出來。見她滿麵通紅,眼神凶惡,頓時嚇了一跳,“怎麼了,小師妹?誰招你了?”

嵐嵐猛吸一口氣,用手掌有力地擊打牆上的欠費條,虎虎生威地質問:“這是怎麼回事?”

徐承仰頭瞥了一眼,當即釋然地笑,“哦,為這個呀。最近外院來機房蹭機的情況實在太多了,所以院裏要整頓,就來了這麼一手,擺擺樣子的,別放心上。”他說著開步就走,隨口問:“我們院晚上有活動,小師妹你來不來?”

身後的人沒反應,他奇怪地扭頭,發現嵐嵐還氣呼呼地站在原地不動,隻得返身回來,俯首仔細審視她的臉,“喲,眼睛都紅了,要哭啦?”直起腰來,他若有所悟,“你如果舍不得錢,我可以幫你繳,總可以了吧?”一副哄孩子的口吻。

不錯,她趙嵐嵐是愛財,是小氣,可不要忘了,她同時也是要麵子滴!

此時聽徐承這麼奚落自己,頓時怒不可遏,鏗鏘有力地將兜裏那張還冒著熱氣的五十元人民幣掏出來,也不管是不是肉痛,往他懷裏一塞,扭頭就走。

節後好幾天,她都沒去光顧過機房。

某天上完課,嵐嵐跟董曉筠有說有笑地走下樓梯,在大門口巧遇徐承。

見了她,徐承眼睛一亮,笑嗬嗬地喊:“小師妹!”

嵐嵐怎麼看他的眼神都是不懷好意的,於是惡聲惡氣地問:“我錢都交了,你還想怎麼著?”

徐承見她態度不善,怔了一下,隨即低頭笑笑,語氣緩慢而鄭重,“其實,要認真算起來,你還少繳了十五塊呢。”

一陣詭異的靜默中,嵐嵐的嘴唇哆嗦起來,發著抖的手顫巍巍地摸遍了全身的口袋,無奈她為人一向謹慎,在校園裏很少攜款出行。目光一轉,就瞟向抿著嘴偷樂的董曉筠,急促地低語,“趕緊借我十五塊!”

董曉筠立刻捂住口袋笑嚷:“我也沒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