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不肯,他說異人和嬴政登基,那賤人都出過不少力,現在除掉她等於過河拆橋。”趙姬幽怨地說道:“雖然他說得冠冕堂皇,但是我知道他肯定與那個賤人有染,不然他也不會如此維護她。”此言一出,秦清感到空氣中都是酸味。
她雖然經常進宮,也會去後宮看望趙姬,但是大多數時間都與嬴政在一起,從來不打聽後宮的事。沒想到呂不韋和華陽太後之間,還會有這等關係,隻是不知趙姬說的是實情,還是她做為女人因為嫉妒產生的猜測。
秦清看趙姬說話越來越不顧慮,眼光輕掃跟在趙姬身後的侍女一眼,然後提醒道:“太後可有真憑實據?秦清知道太後痛恨華陽太後,但有些事恐怕是捕風捉影,不足為信吧?”
在場的不隻是她與趙姬,還有秀兒和兩名跟著趙姬的侍女,秀兒自然是值得她信任,但卻不知侍女的底細。後宮爭鬥向來派係分明,無間道更是最尋常不過的,所以她說起話來格外小心,唯恐不到明日,今夜的對話就會流傳出去。
“那個賤人不隻纏著呂不韋,還在宮中養著一名男子,這是王宮內人盡皆知的事實!”趙姬冷哼一聲,斜眼看向兩名侍女:“不必擔心她們,跟我那麼久,自然知道什麼當說,什麼不當說!”轉眼又看向秦清,目光中盡是不滿:“少夫人現在可以放心了吧!”
即使如此,秦清依然不願被趟這渾水,她態度堅決地說道:“請太後恕罪,此事關係重大,秦清毫無辦法。天色已晚,秦清該回去了,還請太後早點休息。”她認為後宮是非之地,越早離開越好。
“你真的不願意?”趙姬心中還抱著一絲希望,繼續追問道:“為什麼不行,有麻煩本宮可以幫你解決。”
對於後麵那句話,秦清自動忽略。趙姬雖然貴為一國太後,但在秦國無權無勢,在後宮中還要受華陽的氣,如果不是有呂不韋依靠,自身都難保,哪有能力再來幫她。
見她不死心,秦清隻好如實相告:“前些日子,秦清與家人一起遊湖踏雪,遭人刺殺之事,太後應該有所耳聞吧。到現在為止尚未查出刺客受誰指使,這條小命岌岌可危,隨時有可能被人取走,又怎敢在此時再次樹敵。”
“罷了。”趙姬重重歎了一口氣,揮揮手對秦清道:“是本宮難為少夫人了,天色已晚,少夫人先回去休息吧。”趙姬見秦清態度堅決,沒有再做為難。這些年來看透人情冷暖,她早已非當年在邯鄲那個嬌蠻的女子,深知這場後宮爭鬥,不值得讓秦清冒著危險來幫她。
回到家的秦清,躺在床上回想起趙姬剛剛說過的話,越想越不對勁。
看今晚宴席的情景,感覺趙姬所言不假,華陽態度高傲,的確沒有把她放在眼裏。華陽隻不過是一個沒有家族背景,又沒有兒子倚靠的寡婦,膽敢在後宮如此囂張,必是有所依靠。能自由進出後宮的男人隻有呂不韋。一個是夫君早死的俏寡婦,一個是人到中年的美大叔,二人還有利益關係,中間再牽扯些男女之事並不足以為其。
隻是對於趙姬所說,華陽在宮中還養有男寵一事,她百思不得其解。呂不韋是個男人,對於一個男人,尤其是古時候的男人而言,同時擁有多個女人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哪怕他並不愛這些女人。但是即使不愛,也不會容忍自己的女人同時還有別的男人。
按趙姬所言,華陽養男寵是人盡皆知的事,相信呂不韋一定知道,隻是有什麼原因能讓他對華陽如此容忍?秦清苦思冥想之際,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一個尚未出來的人物——嫪毐。
據曆史記載,趙姬因寂寞對呂不韋索求無度,在嬴政漸漸接掌大權後,呂不韋怕與趙姬苟且之事被嬴政發攪,便從市井之中找到一個叫嫪毐的男子送給趙姬,自己則漸漸遠離趙姬。嫪毐隻是呂不韋脫身的一個工具,莫非華陽宮中的男子也是呂不韋特意安排的?!
想到此處,秦清心裏冰涼:好狠的男人,利用深宮女子因獨守空閨,而不耐寂寞的心態,勾引她們步入圈套,達到自己的目的。當她們對自己毫無用處,甚至產生負擔的時候,同樣利用她們不耐寂寞的心態,將她們棄之如敝屐。怪不得事先呂不韋不讓趙姬對付華陽,因為他早已存了拋棄這枚棋子的心思,不是不去對付,而隻是時機未到,趙姬插手是多此一舉。
也許不用多久,趙姬得到她想要的權勢,隻是狡兔死,走狗烹!當她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會得到同樣的下場,隻可惜趙姬未必明白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