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紅燭為誰燃(1 / 3)

李千山還是死了,死於重傷不治,按他的說法,他已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死後也不會有人給他收屍,勞煩各位把他屍體拋入江中就好,齊雨於心不忍,就在朋悅客棧的不遠處埋了下來,用劍刻石立碑,要是李家後代不斷,出了一兩個教順之人,也能享些香火。

陳四也走了,於那天晚上連夜走的,走得毫無聲息,有人說他本來是來殺人滅口的,李千山死了,他留下來也沒什麼用了;也有人說,他去帶更多的人來,把客棧裏聽到李千山說話的人統統殺個幹淨;也有人說,此事和他本來沒有一點幹係,他是去向常在和連五問個清楚明白的。

客棧裏的好多人也走了,從四方城來的人走向流雲城,從流雲城來的人返回流雲城,還有六七個人沒有走,他們本是真正的江湖中人,四海為家慣了,也見過了不少大風大浪,和常在也無恩怨,加之春雨綿綿,實在不在趕路的時候,就留了下來。

這場春雨連續下了六七天,淅淅瀝瀝,纏纏綿綿的,到了第八天中午,天氣終於放晴,趙三樹父子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於李千山一案,趙三樹思索良久,心中始終有個疑點,那就是連五真要是那個劫匪原來安排好的線人,在劫後清掃中,自然會發現李千山不見了,而殺人滅口是重中之重,自然不會輕易的放過了李千山,就算一時發現不了,隻在原地等上幾上時辰,李千山就再無逃脫之理。

除非,放過李千山本是計劃中的事情,但為什麼要放過李千山呢,還有那些話,是無意中說起還是故意起來讓李千山聽的,要是後者,此事還真和常在沒有半點關係,要是這樣的話,劫匪們是故意栽贓嫁禍的了,而栽贓嫁禍的目的是什麼,就按他們所說常在武功高強,紅塵之中難有敵手,而李家商隊已滅,就算李千山有抱仇之心也是力不從心,難道他們是想讓李千山汙了常在的俠名,但這樣做又有什麼好處呢?

其中細節之處頗為奈人尋味,反正這事和自己這局外人也無多大幹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不通幹脆就不要想了。

趙正本是個生性好動之人,而小孩子都喜歡戲水,這一天下午,天氣難得放睛,他就一個勁的求齊雨帶他到江中遊玩,齊雨拿了竹排,就笑嗬嗬的帶著趙正戲水去了,直到太陽落了山,一大一小才打打鬧鬧的歸來。

這些天裏,齊雨的笑容多了許多,而且是那種放開心情的微笑,客棧裏的小二們見此情況都是麵麵相覷,暗想老板娘真是思春了,可別讓老板發怒才好。

這日晚上,老板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的好菜,隨後邀請了趙正父子,言語之中很是客氣,真誠說道:“趙大哥,我和小雨也就是假夫妻,人在江湖之中,好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還望趙大哥別把此事放在心上,今天晚上小弟略備薄酒,就當為趙大哥和小雨送行吧,還請趙大哥以後善待小雨,唉,都是江湖之中的苦情之人,什麼也不用說了,一切盡在酒中可好。”

趙三樹聽了大是感動,本想讓趙正去把齊雨也叫了過來,那曾想齊雨拿著一壇女兒紅,紅著臉從裏門走了出來,老板見了嗬嗬直笑道:“小雨,這可是上了十年的女兒紅哦,藏得可真是好的,好幾次我半夜酒癮來了,翻箱倒櫃的都找不到呢。”

齊雨隻是紅著臉,微笑不語,趙三樹心中大是憐惜,暗想這一定就是十年前我埋在她窗戶下的那壇酒,本想和雨兒結婚時喝的,沒想天意弄人,最後勞燕分飛,本以為今生今世再也喝不到了,沒想天見可憐,終於還是喝上,柔聲道:“雨兒,你不後悔麼?”

齊雨輕輕的搖了搖頭,摸了摸趙正的頭,柔聲說道:“我會去求姐姐的。”說完取過碗來,拍開封泥,把酒倒入碗中。

趙正瞧見也有自己的份兒,頓時眉笑眼開,向趙三樹瞄了幾眼,瞧見父親臉上並無異色,聞得酒香撲鼻,再也按奈不住,剛伸手要抓住碗兒,小手卻被老板按住,聽得老板說道:“小饞貓,別急別急,今天可是你爸爸和齊阿姨的好日子,沒有紅燭怎麼成哦。”

老板走進裏屋,不一會兒拿來了兩根紅燭,順手點然起來,笑嗬嗬道:“小雨,我可是幫你準備好久了,沒想今天終能派上用場了。”

四人於紅燭下坐了下來,趙正伸手把屬於他的那碗酒抓了過來,大喝一口,大叫好酒,直讓幾個大人看得口瞪口呆。老板笑嗬嗬道,“小家夥倒是豪氣幹雲,要是能長大,也許還真成了個了不起的人物。”

趙三樹臉色劇變,怒道:“鄭老板,你是什麼意思?”

鄭同臉色一如既往的平靜,笑嗬嗬的說道:“難道我的話兒說得不夠明白麼,我說要是他能夠長大,也許還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可惜,可惜他長不大了。”

趙三樹怒火中燒,本想拍案而起,可不知怎的,怎麼也抽不出一絲力氣來,心中更是驚駭,歎了口氣,平靜道:“原來是你。”

齊雨正沉溺於快樂之中,自己日想夜想,今天心願終可達成,沒想場麵瞬間變得劍拔駑張起來,不由得大驚失色,剛要躍案而起,沒想腹中真氣空空如也,大怒道:“鄭同,你瘋了?”

鄭同笑嗬嗬道:“我沒瘋,我一生之中巔沛流離,這種幸福時光,尋常很難遇上,夫人,今天是我們大喜之日,為夫準備得可好麼?”

齊雨本是個女中豪傑,常常自忖心機手段不在尋常男人之下,沒想今日一時疏忽,卻要陪上愛郎父子的性命,一時之間不由得悲從中來,要是早已料到情路如此艱難,世事如此不易,倒不如讓自己一生一世之中再也見不著他。

“毒在紅燭中,對不對?”趙三樹思索良久,沉聲問道。

鄭同聽他如此一問,哈哈大笑道:“你真聰明,可惜你明白得太遲了,你怎麼也想不明白我會害你的。”

趙三樹心下一怔,“不是因為雨兒?”

鄭同搖了搖頭,“她隻是個利頭,她要是沒有別的用處,鄭某有數十種辦法讓她變成那種見了男人就叫要的母狗。不過還好,今夜之後,她再也沒有用處了,該是讓她變成母狗的時候了。”

“你敢。”齊雨怒道。

鄭同聽了也不惱怒,似乎世間萬物都在他撐握之中一般,喝了幾口酒,喝了些彩,不時點了點頭,說自己的手藝實是不錯,很久沒有吃自己做的飯菜了,等以後有了閑暇,可得多練習才好,免得好好的一門手藝卻是荒下了,那得多可惜啊。

趙三樹瞧他那種自戀的模子,心中一片冰冷,尋思良久,暗想自己一生謹慎,所結的仇人屈指可數,可想來想去,仇人之中實在沒這號人物,正尋思中,聽得鄭同漫不輕心的說道:“你想不通,是不是,之前我還聽別人說趙孟趙少爺聰明過人,常常能舉一反三,沒想今日一見卻是大失所望,真是掃興。”

趙三樹心裏大吃一驚,平靜道:“在很久之前,你就聽過我名字,是不是?我敢斷言,你是從一個女人的嘴中聽到我的名字的。”

鄭同麵色一怔,隨即笑嘻嘻道:“有點意思。”他站起身來,走到齊雨聲邊,柔聲說道:“你現在很恨我,是不是?”

齊雨眼含淚水,也不言語,點了點頭,鄭同聽了不由得喜出望外,把一隻冰冷的大手伸入她懷中,揉搓她那雙傲人的Ru房,轉眼間喘著粗氣道:“你不該恨我,你該恨他,誰讓你愛上了一個無能的男人呢?世間女子真是不可理喻,再怎麼樣聰明的女人,卻大多會愛上無能的男人。”

趙三樹看得怒火中燒,可他渾身抽不出一絲力氣,隻得看著心愛的女人落入魔爪之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怒力的讓自己的聲音平靜:“放了她好嗎,這是我們之間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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