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鬼醫】
我用我的劍殺了她，從此之後，我便是天下第一。
但沒有她，縱是天下第一，又有何用。
玄滅大師說的沒有錯，我後悔了。
我將水寒劍綁於她的背上，她的身體立刻變得冰冷。
背上她走下華山，一路上，那些前來觀戰的武林人士紛紛讓路，不敢多說一句話。
一個月後，我趕到酆都。鬼醫在對那些藍花說著什麼。我走過去問道：“是你教了她武功？”
“是我。”他回答。
“那你能救她？”
他站起身：“她已經死了，我無能為力。”說完就往穀外走去。
“無能為力？”我問道。
背對著我，他歎了一口氣：“是無能為力，我徒有鬼醫之名，卻不過是一個劍客罷了。”
“劍客？”
“不錯，劍客，曾經天下第一的劍客。”他說道。
“天下第一…天下第一…天下第一…”我冰冷地重複著。
就這樣，他走了，沒留下隻言片語，但是我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在花叢中挖出一個深坑，而在沙土裏我居然挖到好幾把劍，每一把的鍛造工藝都不壓於水寒。
我把她安放在裏麵，將水寒取下和挖出的幾把劍一起放在她的旁邊，捧土掩埋。
我們的恩怨情仇，已經被這一把塵土埋葬。
自此，世間的兩個惡魔都已死去。風宿，水寒，瞎眼劍魔，天下第一，這一切的一切，隻會被世人當做茶前飯後的笑談而已。
僅此而已
走進木屋，在那株仿若白玉雕琢而成的天香豆蔻旁有一件道袍，我換上它，很合身。
不知過了多久，我已雙鬢銀白，她已化進了這幽豔的花朵。
自從她死後，我便沒有再去數過年月，已經沒有意義了。
如今，隻見屋中的那一粒天香豆蔻，已經成熟…
我摘下它走出藥王穀，沒有方向，沒有目的，四處遊曆。
途經一個破廟之時，我遇到一個落魄詩人。
從他的口中得知，那些幽豔的花朵，叫做曼珠沙華。
也叫…彼岸花。
“彼岸，此生無法觸及的地方，記憶將在那裏被卸下。”這是那個詩人說的。
“彼岸…彼岸…。是啊，我無法觸及的彼岸，而她正是在那裏，在我觸及不到的地方。”我感歎到。
他聽了以後問道：“老道人，聽你之言好像有一段不同尋常的往事啊，在下愛聽奇聞趣事，敢問家住何處，待我空閑之時去拜會拜會。”
“藥王穀。”
“藥王穀？沒聽過。”
“酆都以南的峭壁裏。”
“酆都…嗬嗬，待我閑暇之時定當去登門拜訪。”他說道。
“你現在很忙嗎？”
“是啊，我還要等一個人。”
隨後一路上遇到的江湖俠士似乎都在討論一個叫傲決的人，他與江湖第一人英倫玄魔在仗劍峰定下生死決鬥，卻遲遲沒有出現。
三日後，在蘇州我遇到一位身負女子的殺手，我感覺到那名女子的背上有很重的劍氣，應該是受了重傷。
多少年前，似乎也曾有過這樣一個場景。
一名一世無雙的男人，一名垂死的女子，還有一名穿著道袍打著大夫旗號的劍客……
不過，我並沒有去攔住他們，隻是與他們擦肩而過。
走出蘇州，我將那一粒天香豆蔻拋入田野之中…
十年，我在藥王穀等那個詩人等了十年。但等到的卻是一個背著女子的男人，他背上的那個姑娘氣息微弱，是一個活死人…
終究逃不掉的…
我把那個姑娘治好以後，他們離開了，不久後詩人來了，他已經徹底淪落成了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