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渡日本,重聚力量,再舉革命!”孫中山一拳打在桌子上。
楊心如自廣州起義失敗後,隻身逃到台灣,在台北美時茶行當賬房。曾與陳少白一起負責台北興中會的工作。這次他到基隆是為茶行老板收賬和接洽一筆生意,恰巧在廣場上遇見孫中山和胡漢民。他很想留孫中山、胡漢民在旅店裏住幾天,好好敘談敘談,卻又碰上大搜捕,隻好同意孫中山東渡了。
夜裏,日本“信濃丸”海輪啟航回國。楊心如給孫中山和胡漢民買了頭等艙船票,並把自己的兩套唐裝送給他們,給他們改扮一番,又把自己身上的錢全部給了孫中山,爾後悄悄地送他們到碼頭。上船前,楊心如叮囑孫中山:“先生,一路上要多加小心,說不定這條船上也有密探。”
孫中山、胡漢民默默無語地同楊心如握手告別,踏上“信濃丸”甲板,走進艙房。
“信濃丸”在風浪中向前方駛去。孫中山、胡漢民各自躺在小床上。突然,艙外甲板上一陣騷動、叫嚷聲、謾罵聲由遠而近。孫中山急忙下床,從窗戶向外望去,隻見幾個日本船員押著一個健壯的中國青年,前拉後推地朝船長室走去。因月光迷蒙,船燈昏暗,孫中山沒看出那青年的麵孔。
不久,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前—後走進來兩個人來,前頭的那人麵向孫中山道:“高野先生,您好!”“高野”是孫中山的化名,是楊心如去購買船票時遵照孫中山吩咐改名的。孫中山聞聲轉身看到身穿製服的人,便知是船長,
後麵跟著的那個卻是普通水手打扮。“我叫郡寬四郎。”船長自我介紹道。“郡寬先生,您好!您的中國話說得很好。”孫中山十分客氣地說道。
“我的船是專門航行在日本——中國這條航線上,加上我們船上有幾位中國船員,慢慢就學會了,不過寫漢字還差些。”郡寬指著身後的水手又說:“這位就是中國人,在我船上當水手,我很喜歡他。為了給您解悶,我特意讓他來陪您下棋消遣,好嗎?”
“歡迎。”孫中山這才發現水手的手裏拿著一盒東西。可能就是象棋吧,他很感謝船長的關心。“那好,你們玩吧,不過隻準下一局,下完就休息。”郡寬船長說完,轉身朝艙門走去。“請留步,郡寬船長屍孫中山把船長喊住。郡寬回身問道;“有事嗎?”“剛才,你們抓了一個人?”“是的,是一個中國青年人。”“他犯了罪?”“因為他沒有買票,是混在旅客中間登船的。”“就因為這個嗎?”“是的,高野先生。”郡寬態度平靜,但又有些疑惑地回答。
“哦,他對您說了嗎,他要到哪裏去?”孫中山得知青年人隻是因為沒有購票而被抓,以為他也可能是因為二次革命失敗,才逃亡日本的,心情鬆緩了些。
“他說,他要到日本去謀生。”
“那就讓他去吧,不要關押他,更不要把他交給公使館。”孫中山從衣袋裏掏出楊心如臨別時給他的幾百日元,“船票錢我付,給您。”
“不不,高野先生。”
“乘船不買票是不對的,我想,也許那青年是萬不得已才這樣做的。請您一定收下,因為他是中國人,我有責任幫助他。”
郡寬微微一笑:“好吧,你們下棋吧。”把錢收下後,走出艙房。被抓的那位中國青年是林寒梅,他到日本後加入了孫中山的中華革命黨。
海輪在神戶碼頭靠岸。郡寬拿出望遠鏡朝碼頭望去,見碼頭出口處的警察很多,荷槍實彈,如臨大敵,還有幾個像中國人在出口處遊動。郡寬略為思索後輕聲對孫中山說:“目前,你們不能上岸,碼頭上已布滿了警察和密探。北京駐日使館派有耳目在神戶和東京等地,就連我們船上旅客中也有袁世凱的密探。日本政府也不準許你上岸,為了防備萬一,你們還必須在我這裏躲藏,我派人上岸探聽消息,秘密地同您的朋友聯係,援救你們。”
“謝謝!我相信您,聽從您的命令!”。
郡寬四郎在下完旅客,卸完貨後,立即將船駛離碼頭,停泊在離港口較遠的海麵上,並派出副船長和劉、李船工上岸,根據孫中山提供的地址,秘密地與在神戶、橫濱、東京等地的孫中山的日本老朋友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