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在說:別再等了,再等下去他也不會來!洛雲陌還是孤獨地站在那裏,挺直腰板目視前方。
墨玄城敢為了她,一而再去闖玉丹閣和國師丙禹交手隻為搶得月毒的解藥,那麼現在得知她有難,必定也會前來相救。
洛雲陌已經完全陷入魔怔中了,盲目的信任,叫她就算違背自己初衷也要執著等候在大司馬府前。
然而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過去了。
或許是眨眼之後,恍然間夜上燈火,家家戶戶日落而息的炊煙都嫋嫋升起,大司馬府也掛上了明亮的燈籠照亮門庭,斜斜一彎月牙掛在天邊,點點星辰裝點,遙遙指向仙度的方向。
可是她所期盼的人沒有來。
不知墨玄城是被什麼阻礙了?還是……根本不想來?不能來?或者說,山高皇帝遠,墨玄城也不願再和自己虛與委蛇。
洛雲陌,你倒是忘記了墨玄城的豺狼本性啊,他那樣野心勃勃的人怎可能被一時兒女情長迷了眼。
再者說,你不是早已經做好永遠不見他的準備了嗎?
幽幽一歎,淒冷襲上沒少,左眉梢的紅痣此刻顯得黯淡失色,清冷的臉龐也有一刻光華漸失,充斥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頹然之感。心灰意冷,對此刻的洛雲陌來說也不過如此。
明知前途吉凶惘然,明知這一去再無退路,洛雲陌沉寂一瞬,還是綻放了一抹無懼的冰冷笑容。
既然無人能來助她,那便孤注一擲,隻當不留遺憾好了。
洛雲陌啊洛雲陌,這輩子你理應幹幹淨淨的來,再不帶一點塵埃的離開,早就不該牽涉其餘的羈絆了。
死心的洛雲陌想通後,漠然轉身,大步往這個可能會斷送她生路的鬼門關而去。
阿四路上告訴過她,進了大司馬府隨便找人詢問歌舞隊的聚集地點即可,今夜適逢大司馬府人聲鼎沸,公孫廣設宴招待百官極其家眷,府上繁忙比往日更甚。所以盡管洛雲陌一身孑然而來,倒是沒幾個人對她投有什麼異樣眼光。
走進歌舞隊,洛雲陌沒有去留意旁人的目光,徑自找到了歌舞隊的班長,說明來意。
這個歌舞隊班長打眼一看是個和氣生財的胖子,腆著肚子一副精明市儈的模樣。
但是洛雲陌從他三長兩短十分有序的深呼吸中發覺,此人說不好是個深藏不露的練家子,登時提高了幾分警覺。
“你會歌舞嗎?”胖班長打眼掃了下洛雲陌,撚了撚八字小胡子,語氣平淡地問。
洛雲陌冷然搖頭,抽出她腰間的軟劍,“不會舞,練劍可否?”
“劍舞也是舞的一種。”胖班長卻點點頭,“聊勝於無吧。你跟我來,好好打扮一番。”
洛雲陌就跟著胖班長往歌舞隊集體訓練的場地最深處走去,一路所見,都是歌舞隊的人勤勤懇懇地練著自己的把式,沒有一絲懈怠,也沒有人隨意瞥過來看她,秩序果真嚴謹,可見這個胖子班長治下也是有一套。
胖班長把洛雲陌帶到給大家做喬裝打扮的地方,找了個正自己上妝的俏花旦,叫他為洛雲陌上妝。
洛雲陌坐定,胖班長揮揮袖子就去前頭看著大家了。
上妝喬扮都是精細活兒,饒是這男花旦輕車熟路,也足足繞著洛雲陌一人忙活了有大半個時辰。
於是等洛雲陌站起,前麵賓客滿座的廳堂已經敲響三聲鼓鑼,這意味著歌舞隊的人都要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