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記憶】(1 / 3)

顧寒有個心結,他的記憶深處藏著一件往事,那是他辦過的一件案子,關於學校的詭異事件。整個案子的經過,還要從那位女生說起。

宋曉芸,她的事從水開始:

夜色如墨,月光稀薄,一縷不尋常的寒意悄然滲透進這原本溫馨的臥室。房間內,一切靜謐得仿佛時間凝固,直到一聲細微而詭異的潺潺聲打破了這份寧靜——那是水,無聲無息地侵入了這個私密的空間。

水,淡黃色泛著腐蝕氣息的水幾乎快要漫過了床鋪。

宋曉芸的手伸出了床外,很奇怪,床底下像是有著某種浮力,還帶著刺骨的寒意。迷迷糊糊中,她睜開了眼睛,臥室裏彌漫著一股潮濕而又難聞的味道。

她翻了個身,準備下床去把燈打開,腳剛剛探出床鋪,就聽到嘩啦啦一聲,她一腳踏進了水裏。這種怪異的感覺,讓她渾身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

“臥室裏進水了?”宋曉芸驚恐的望著腳下的水麵,銀白的月光順著窗戶灑下,臥室的地麵上,水已彙聚成一片片小小的湖泊,反射著幽冷的光,整個房間都被一層薄薄的、不祥的銀紗覆蓋,微微泛起磷光。

宋曉芸心跳驟然加速,一股莫名的恐懼如寒冰般穿透脊背。她試圖說服自己這隻是個夢,或是水管爆裂的巧合,但空氣中彌漫的潮濕與不安,讓她無法忽視這份異常,任由恐懼和困惑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緊緊包裹。

在這個被水淹沒的臥室裏,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每一秒都漫長而煎熬。宋曉芸跳下了床,身子站進了水裏,她試圖尋找水源,費勁的在臥室裏巡視了一圈,一切努力都顯得徒勞。

水似乎是從四麵八方同時湧入的,沒有明確的起點,也沒有終止的跡象。

她的腦海中閃過各種不祥的念頭,是自然的力量?還是某種超自然現象的預兆?很快的,已經容不得她多想,泛黃的水正用著極快的流速彙聚到臥室中。

宋曉芸的半個身子已經被水給淹沒了。

她費勁的在水中行走著,來到了窗戶前,打開了窗戶想讓水順著窗戶流出去。詭異的事發生了,當宋曉芸完全的將窗門給推開,那些流進臥室的水仿佛是凝固了般並沒有因為窗戶的大開而選擇流出去。

眼見著水位越來越高,稍微愣神的功夫,水已經漫過了宋曉芸的腰間。難聞的味道刺鼻,嗆的她直作嘔。

她忽然看見,水裏好像有什麼東西漂浮著。

一開始那個東西隻是在臥室門邊隨著水位的上漲而起伏著,慢慢的,那個東西開始朝著宋曉芸這邊移動了過來。

起初,她並沒有在意,她的重點還是放在了讓她作嘔的黃水上麵。

等那個東西慢慢的飄到了她的身邊,宋曉芸這才駭然吃驚,險些一頭栽進水裏,那居然是一具被水泡的發白發脹的屍體。

月光穿透水麵,灑下斑駁而扭曲的光影。

女屍就這麼靜靜地躺在宋曉芸眼前的水麵上,長發如海藻般在水中散開,隨著微弱的水流緩緩搖曳。她的雙眼圓睜,瞳孔擴散至極致,似乎死前見證了無法言喻的恐懼與絕望,那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上方,穿透了水與光的界限,試圖向不存在的世界傳達未了的哀鳴。

宋曉芸倒吸一口涼氣,盡管屍體的臉部在水長時間的浸泡下變得腫脹而扭曲,但宋曉芸還是認出了她,正是自己那位已經過世三年的姐姐。

姐姐的屍體順著水流漂浮,停在了宋曉芸的麵前,姐姐臉上的每一寸腐爛的肌膚都記錄著死亡的殘酷。姐姐的嘴唇微微張開,似乎還在無聲地呼喚。

“這...不可能...不可能...”宋曉芸驚恐的大叫著,歇斯底裏的大喊著。

她記憶的深處,有那麼一份永遠也揮之不去的恐懼。三年前,她害死了她的姐姐,她的親姐姐,那個疼自己愛自己的姐姐。

......

三年前,那個改變她一生的夏日午後。

天空原本還掛著幾朵懶散的雲,卻突然間聚集起來,遮住了最後一絲光明,大自然似乎在為即將發生的不幸默哀。

她和姐姐手牽手,踏著濕潤的青石板路,走向村邊那條熟悉又神秘的小河。河水平日裏清澈見底,潺潺流淌,是她們童年的樂園。

但那天,河水似乎異常洶湧,暗流湧動,預示著不祥。

宋曉芸提議說要去河對岸采摘那些最鮮豔的野花,那些花,在夕陽的映照下,閃爍著誘人的光芒。

姐姐看著河中翻滾的疾流雖有一絲猶豫,但看著妹妹興奮的眼神,還是點頭同意了。她們脫下鞋子,卷起褲腿,小心翼翼地踏入河中。

起初,河水隻及腳踝,清涼而舒適。

但隨著她們逐漸深入,水流開始變得湍急,腳下的石頭也變得滑不留足。姐姐緊緊抓著宋曉芸的手,試圖穩住身形,但一個突如其來的旋渦猛地襲來,將她們卷入其中。

那一刻,時間停止了流逝。

宋曉芸隻覺得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拖拽著,四周是冰冷刺骨的水和無盡的黑暗。她拚命掙紮,試圖呼喊,但水卻無情地灌入她的喉嚨,剝奪了她的聲音。

就在她幾乎要放棄之際,一隻溫暖而堅定的手突然抓住了她——是姐姐,用盡全身力氣將她推向了岸邊。

然而,當宋曉芸終於踉蹌著爬上岸,回頭望向河中時,隻見姐姐的身影已被洶湧的河水吞沒,隻留下一串串絕望的氣泡和漸漸遠去的呼救聲。

那一刻,恐懼、悔恨、無助如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姐姐的屍體被打撈了上來,母親哭的好幾次暈厥,父親癱坐在姐姐的屍體旁邊一直低頭抽煙。

當父母問起她緣故的時候,宋曉芸說了謊,她不敢承認是自己硬拉著姐姐過河,更不敢說是姐姐救了自己。

自那以後,每當夜深人靜,或是某個不經意的瞬間,這段記憶便如同噩夢般纏繞著宋曉芸。她無數次在夢中驚醒,淚濕枕巾,心中那份對姐姐的愧疚與思念,成了她永遠無法釋懷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