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奶牛喜歡的老鮑曼也喜歡,另外,既然在其他牧場有成功的經驗,老鮑曼也很快就同意了。不過,有些勉強,因為憑借幾十年牧場的經驗,他知道這件事不容易,他平時就盡量少用農藥、化肥,對牛也少使用催長藥物,牛也處於半圈養的狀態,所以生產的奶有點“準有機”的味道,至少比絕大多數牧場的奶好,從味道上都能體現。所以,幾十年來,他有一批固定的客戶,就算奶比別人的價錢高一點,別人也願意買。他同意把牧場的1/3劃給我試驗,其實,老鮑曼老謀深算,他雖然懷疑成功,但他認為這件事不會完全失敗,最多是減少了奶的產量。
我同意自己來負責這項工作了嗎?我隻是建議,不過,人年輕,認為什麼都簡單,我欣然同意了,並為得到老鮑曼的重用高興。
這件事的確不簡單,我需要用長長的鐵絲網把有機牛和無機牛的飼養場與放養的草地分隔開,隨後,在我這片領土上開始著手改良草地,不能借助農藥和化肥育草,用老祖宗傳統的方法並不完全管用,你總不能采用人工捉蟲吧,不僅要用物理捕蟲,還要生物治蟲、以毒攻毒,要讓草茂盛,還要進行土壤改良,不用添加劑,還要讓牛肥壯,也不是簡單的事。
老鮑曼一開始就以他豐富的經驗,給我各種提示,讓我少走彎路。所以,我在規劃試驗時,就與他頻繁交流,製訂的方案就有一定的可行性了。但都不急於試驗,因為這種試驗的周期性相當長,最好能引用其他生產有機奶的牧場經驗。老鮑曼也主動請纓,利用與周邊幾十年形成的人脈關係,包括與其他牧場主的個人關係,收集有關資料。
我了解老鮑曼,可是,在做這一件事時,我還認為老鮑曼這個老地主為自己的事,當然努力,充分利用我給他創造效益的機會,至此,他讓我搬到他的牧場來住,還專門分了兩間房子給我。
我開始試驗了,盡管有各種資料支撐,試驗卻並不順利。而且為了不過多影響學習,我主要利用業餘時間和假期來做這一件事。
我幾乎是在昏天黑地的過程中過來的,老鮑曼給我配幫手,可很多事都是要自己做的。
有一次,我不知不覺在草原上睡著了,一直睡到大半夜。那是一個晚秋時節,晚上天有些冷,但並沒有把我冷醒。是老鮑曼把我叫醒的。晚上,我不在房間裏,老鮑曼開始不太在意,認為我可能去了哪裏,可是再晚一些,他感覺到了不安——自從搬到他這裏,我就很少在外過夜,隻是偶爾在學校裏住一晚上,但我也會給他打電話,可這次我沒有,我隻是在牧場上,手機也沒有帶上。他給我打了我電話,自然無人接聽。他不想睡了,也睡不著,而是靜靜地坐著等我回去。
隨著時間進入午夜,這位60多歲的老人開始急了,他竟然把他的老來複槍帶上,還押上子彈。因為德州發生搶劫案、槍擊案也不罕見,況且是這個“人跡罕見”的鄉村牧場,有人預謀搶劫什麼的,這種地方無疑也是最容易成功的地方。隨後開上他的小挖掘機上路了,之所以開它,一方麵是因為路不平坦,一些地方皮卡也過不去,但主要原因是它有兩個大燈,能照很遠。夜很黑,因為這裏都是草原、牧場,隻是稀落地住著幾家人,人少自然燈也少了,且地形有起伏,還有許多樹。
他就像一個老西部牛仔一樣開著挖掘機,在草原和樹叢中找我,不時停下來,喊我的名字。
我被機器的轟鳴聲吵醒了,才從樹叢裏麵走了出來,一臉還髒兮兮的。他笑了,不過,他的眼圈紅了,我的眼圈也紅了。
我們就這樣抓緊時間做實驗,包括使用一種微生物,讓害蟲患病,並影響其繁殖。一年後,各方麵才取得了大的進展。
但是,申請有機農場的資格很難,需要美國農業部指定的有機認證機構批準,被認證的土地不是今天不使用被禁止的人工合成除草劑、殺蟲劑、化肥和添加劑,或轉基因產品,明天就能通過認證了,必須是過去三年不使用這些東西,這意味著這三年,你盡管生產成本很高,你也隻能按照一般產品來賣,這樣,這三年是沒有利潤的,不虧就是福。不僅以上東西不能用,如果農場不用自來水,水源也要經過USDA檢查認證。還必須購買有機種子並且保留發票。
對牛和奶的論證就更複雜了,除了飼料要求完全認證的有機飼料之外,飼養的地方和飼料中的添加劑有著嚴格的規定。還會接受不時突擊檢查,看我們的牛在戶外的時間長度是否達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