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我國從虞舜時代就已有官學。隻是,後來私學逐漸興起並成為主流。在私學的發展過程中,湧現出了孔子、王守仁、王夫之等許多名師,但更多的是些不知名的塾師。他們在整個私學教育過程中居於主導地位,學生對待教師要像侍奉父輩一樣,“事師之猶事父也”。
私塾教育——家塾、村塾和義塾
私塾是我國舊時私人開辦的學校,是當時兒童接受啟蒙教育的民間學堂。每個私塾一般隻有一名塾師,學生在一二十人左右。私塾一般是利用廟宇或塾師自家的房屋作為教室,課桌、椅子都由學生自帶。為了便於監督學生學習,塾師的桌椅設在學生座位的後麵,書案上放著筆墨硯台和戒尺。
塾師采用個別教學,學生每天的學習不是念書背書就是練習書法。他們念書時,搖頭晃腦,朗聲誦讀;背書時,麵對塾師叉開雙腿,反背兩手,背錯了,塾師就會用戒尺打手心或罰站關學。塾師對學生很嚴,因為他們相信“嚴師出高徒”。
自唐宋以來,“天地君親師”的觀念深入人心,所以塾師仍受到社會的尊重。塾師一般包括退閑官僚、儒士、舉人監生、儒學生員與科舉童生等各種人。隨著社會的變遷,退閑官僚、儒士與舉人監生日漸淡出,儒學生員日漸在塾師群體中占據了主導地位。明清時期的經館深受科舉的影響,以八股能手為良師,塾師名望的高下由學生科名的多少而定。
塾師做兼職
除了少數有功名的高級塾師外,當時民間的多數塾師沒有功名,在農村教館,收入微薄,家境貧寒。他們有的還要耕種幾畝薄田,且耕且教;有的到學生家吃輪飯,或由學生湊給一些米食、蔬菜,僅能果腹;有的兼行醫看病、看風水、代寫公私文書、占卦等以增加收入。
私塾教育屬於啟蒙教育,起源很早,唐代即“許百姓任立私學”,明、清時更加普遍,有些教師還自己設館授徒,人數多少不一。私塾大致可分家塾、村塾和義塾三種。
家塾是聚族而居的同宗族人,在村裏為族中子弟所設的學校,規模較大,學生也多,但是一些官宦豪富、地方士紳,常把塾師請到自己家,專教自己的子弟。
村塾是鄉村中小戶人家為了保證子弟的教育,合請一位塾師開課講學。塾師或為本村讀書人,也可為外村人。上課地點選在村廟,因為廟裏有空房子。
義塾是帶有慈善性質的學校,可分三種。一種是在孤兒院或清節堂裏設立的學校,純粹是慈善性質。一種是富人、鄉紳出資辦義學,請老師來講學,教授的對象為貧寒子弟。如清代的武訓行乞辦的就是“義學”。還有一種“義塾”,是本族中某一老祖宗,在世時考慮到家族今後興衰,族中子弟貧富不勻,失去受教育的機會,便興辦義學,學校經費或由族中人分攤,或由族中的共同財產支付。像《紅樓夢》中的賈寶玉所上的就是這類“義塾”。
族人學校——從《紅樓夢》看家塾
《紅樓夢》中,賈寶玉對秦鍾說:“我們卻有個家塾,合族中有不能延師的,便可入塾讀書,子弟們中亦有親戚在內,可以附讀。我因業師上年回家去了,現也荒廢著呢。家父之意,亦欲暫送我去溫習舊書,待明年業師上來,再各自在家裏讀。”
賈寶玉所說的家塾,實際上也是義塾,原係賈家始祖所立。恐族中子弟有家境貧寒不能延師者,即入此中讀書;凡族中為官者,都要捐助銀兩,以為辦學費用;舉年高有德之人為塾師,當時在家塾中司塾的是當時有名的老儒賈代儒。
賈家的家塾條件較好,還管茶飯,所以同賈家稍有關係的親友,都想方設法讓子弟進家塾來。不過,這種家塾,隻有本族人才能免費入讀。例如,秦鍾雖是賈家的親戚,但他入塾照樣要付錢。書中說:“(秦鍾的父親秦業)為兒子的終身大事,說不得東拚西湊的恭恭敬敬封了二十四兩贄見禮,親自帶了秦鍾,來代儒家拜見了。”
生源複雜的家塾
賈家雖是大戶人家,但家塾中生源複雜,連呆霸王薛蟠也在內。他們“假說來上學讀書,不過是三日打魚,二日曬網,白送些禮物與賈代儒,卻不曾有一些兒進益……”家塾裏各色人都有,連搞同性戀的都有。學生中鬥雞走狗、拈花惹柳、打架鬥毆,更是家常便飯。
家塾中所用教材,與其他私塾大致相同,但塾師也可自訂,東家也可增添科目。如《紅樓夢》中就寫道,賈政問寶玉的跟班:“你們成日家跟他上學,他到底念了些什麼書?倒念了些流言混語在肚子裏,學了些精致的淘氣。”那個跟班說:“哥兒已經念到第三奉《詩經》……”賈政就說:“你去請學裏太爺的安,就說我說了,什麼《詩經》、古文,一概不用虛應故事,隻是先把《四書》一齊講明背熟,是最要緊的!”
雖然賈政那麼說,但其實賈府對私塾老師還是很尊敬的。例如,私塾先生的孫子死了,“賈家眾人齊來吊問,榮國府賈赦贈銀二十兩,賈政亦呈二十兩,寧國府賈珍亦有二十兩,別者族中貧富不等,或三兩五兩,不可勝數。另有各同窗家分資,也湊了二三十兩。代儒家道雖然淡薄,倒也豐豐富富完了此事。”
這賈代儒雖是賈氏族人,如不是他在家塾裏當先生,恐怕也不會有那麼多的人給他臉麵。賈府雖是大戶人家,對私塾先生也是很尊敬的,而一般農戶鄉民,對私塾先生則更加尊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