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顧淵主動掛斷了林淺的電話。
……
顧淵沒有親自陪同林淺去,但也沒完全狠心到不聞不問的地步,而是派了秘書秦顯,讓他開車送林淺。
林淺也並非完全任性的人,由秦顯確定了身後沒有追著狗仔後,她才放心地進去了墓園。
她是第一次到鬆苑公墓,對裏麵的地況不是很熟悉,跟著指示牌尋找。
天色灰蒙蒙的,微微下起了細雨,林淺撐著傘,心情也沒由來地低落了起來。
六年了,陸彥已經離開這麼久了。
對她而言,陸彥的死亡不僅僅意味著她失去了男朋友,也是她人生的一個重要轉折。
在此之前,林淺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有疼愛她的父親、愛她的男朋友。而在陸彥之後,她又失去了自己的父親,整個人陷入了危險之中……
好在她遇到了顧淵。
那個和陸彥長相相似,氣質卻又截然不同的顧淵,成了她下輩子的救贖。
林淺的唇角不自覺地泛起了笑意,緊接著,笑意僵在了臉上。
陸彥的墓前被放上了一束白色的花。
有人在她之前,已經來祭拜過了陸彥。
會是誰?林淺在腦子裏猜測著。
難道是顧淵嗎?嘴硬心軟,嘴上說著不會來,其實還是默默地來看過了?
不過下一秒,一個聲音就打破了林淺的猜測。
“林淺。”
突然有個人從身後冒了出來,輕輕地拍了下林淺的肩,帶著笑意。
是李徵。
他穿著一件灰色的毛衣,沒有打傘,也許是淋了雨的緣故,毛衣外麵蒙著一層水霧,睫毛上也掛著幾滴小雨珠。
“李徵?”
林淺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見到他。
李徵點了點頭,指了下陸彥的墓碑。
“你也是來祭拜他的嗎?”
“嗯,是的。”林淺略有些疑惑,“你和他……也認識?”
很少有陸彥認識的人,而林淺完全不知情的。
李徵用懷念的神情看著墓碑。
“嗯啊,他到我的大學當過兩個月的短期交流生,那時候我們是室友。不過沒想到,他居然會英年早逝,可惜了。”李徵歎息著搖搖頭,“我不經常到Z國來,趁著這次機會,也來祭拜一下他。”
林淺依稀記起來,她到美國哈佛設計院求學的時候,陸彥確實有道德國當過交換生。那時候她剛到美國,手忙腳亂的,並沒有在陸彥身上放太多關注。
“你是他的女朋友吧?”
李徵轉過身,灰色的眼眸直視林淺。
驟然提起了這個身份,林淺起初還有些愣。她被當做顧太太好多年,很少有人知道她曾經是陸彥的女朋友。
林淺略有些局促道。
“是以前的,現在不是了。”
李徵笑了起來。
“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雨下大了些,從細密的小雨珠變成了豆大的雨滴。
李徵苦著臉,“林淺,能讓我撐一下你的傘嗎?我沒想起帶傘。”
墓園很大,等他從這裏走出去,差不過也淋成落湯雞了。
林淺猶豫了一下,同意了。
“好吧,我們可以一起出去。”
她把帶來的花放在陸彥的墓前,完成了簡單的祭拜儀式。
李徵很自然地把傘從林淺手裏接了過來。
“我個子比你高,你撐著太累了,所以還是我來吧。”
傘並不大,遮住兩個人就有些勉強。
李徵貼心地把傘往林淺的方向傾斜,自己的一邊肩頭淋在雨中。
林淺和李徵撐著同一把傘,感覺像是被一起禁錮在了傘下的狹小空間裏。
太親近了,她有些不適。
更別說,李徵那雙和陸彥無比相似的眼睛。
他盯著你笑的時候,就好像陸彥又回到了她身邊一樣。
李徵也提起了這個話題。
“雖然我和陸彥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我對他的印象很深刻。他是我的第一個Z國朋友,我是有Z國血統的,看到他就覺得很親近。而且——”李徵突然道,“你不覺得覺得我們長得很像嗎?尤其是眼睛。”
沒有人能比林淺更能感受到兩人的相像。
她看著那雙眼睛,像著了魔一般。
“你們……真的很像,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你們也都是溫柔的人。”
她失神沒看腳下,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一個趔趄——
“小心!”
李徵及時扶住了她,讓她免於跌倒在滿是泥水的地麵上。
“謝謝。”
林淺赧然,她此刻……相當於被李徵摟在懷裏一樣。
直到她聽到了遠處相機按下快門的聲音。
“哢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