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唐的話一出,舉殿嘩然。

昏君?

這錢唐還真是敢說啊,昏君這可是每一個上位者最敏感的詞,這個詞足以觸怒每一個上位者,也足以讓自己腦袋搬家。

雖說皇太孫讓百姓燒煤取暖實在離譜,但是……但是你也不能這樣說啊,要死人的!

“錢老,休要胡言!”

劉三吾連忙出聲嗬止,他向來還是很尊重錢唐的,也不想因這點小事而鬧得雙方下不了台,凡事都有得商量嘛,這麼大年紀了,還搞得跟個熱血少年一樣。

不想錢唐脖子一梗,道:“還請殿下收回讓百姓燒煤取暖的話,老臣並給您認錯,接受懲罰!”

話語一出,在場的大臣都紛紛看向朱雄英,在他們眼裏,他們同樣認為朱雄英的策略十分不妥,但是他們沒有像錢唐那般剛烈,公然在殿上頂撞,甚至昏君都罵上了。

還好錢唐不蠢,懂得給彼此一個台階下。

在眾臣的目光下,朱雄英笑了笑,道:“錢老,你知道現在多少百姓處於饑寒交迫當中?就拿京師來說,木炭價格一日高過一日,就是你們也快要燒不起木炭了,更何況百姓們?”

“如今市麵上,一斤木炭的價格是三四十個錢,而孤的這個煤炭,一斤隻需要賣三五個錢,大大降低了百姓們的取暖成本,一旦推廣開來,不知可以救活多少百姓!”

“孤為什麼要收回這個利國利民之策?”

“利國利民?臣看殿下這是禍國殃民!”

錢唐剛剛鬆下的臉色陡然又繃緊了起來:“殿下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石炭燒起來有毒的!要死人的!”

錢唐說著,急得跺起腳來。

朱雄英也不惱,依舊是平靜的說道:“孤說了,孤的煤炭沒有毒,隻需要保證良好的通風,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殿下!”

錢唐梗著脖子,漲紅了臉龐,痛心疾首道:“寒災來襲,本已令百姓們困苦不堪,殿下非但不體桖他們,還要將他們往死路上逼,這是國家之大不幸啊!”

“臣作為翰林學士,食君之祿,理應為君分憂,但是臣卻不能匡正殿下的錯誤,臣該死啊!”

“殿下若不收回成命,臣便一頭撞死在這裏!”㊣ωWW.メ伍2⓪メS.С○м҈

說著,錢唐便一頭撞向了大殿的柱子,儼然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詹徽連忙箭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錢唐:“錢大人,您這是何苦呢?”

詹徽為人精明,無論怎麼樣,他是不可能讓錢唐撞死在這裏的。

因為這樣一來,不僅讓文華殿見紅,招致晦氣,也會讓太孫殿下的名聲受到嚴重的影響。

錢唐這般,不過是想要逼太孫殿下收回成命,就像當初他抬棺進諫,逼得朱元璋收回將孟子搬出聖廟的決定一樣。

其他人也是紛紛上前,勸阻錢唐。

文華殿一下子間有些嘈亂起來。

錢唐已經六十八歲高齡,此時的他紅著雙眼,帶著哭腔喊道:“聖人雲,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殿下要與民為敵,這是大錯,臣的本分就是匡君,隨時匡正君上的言行,但是臣沒有做到,臣沒有臉活著!”

“殿下當然有殿下的至高權利,但是聖人訓,有教無類,作為臣子的,也是殿下的老師,殿下犯錯,臣子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臣希望殿下能成為唐虞之世堯舜一樣與民保持一致的人,如若不能,爵祿可辭,白刃可蹈!”

錢唐說得言辭懇切,熱淚盈眶。

就是周邊的大臣,的為之感染了。

在這個時代,一個真正的文人,都有著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從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