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曆十三萬三千七百二十一年,這大概是我做神仙以來最丟臉的日子罷。
我與太上老君府上的仙童卉方切磋仙法,不慎將他煉藥的手打傷。於是我秉著和平處事,仁慈救人的原則,為他療傷。沒想到醫術不精,又將他弄骨折。最後我隻好硬著頭皮再接再厲,不曾想最後的卻將他右臂扯斷。
卉方撕心裂肺地叫著,我亦撕心裂肺地聽著,最後他叫夠了便跪著求我請天醫,可本仙姑卻頂不讚同地拒絕了他這個糊塗的想法。一來這一人做事一人當,本仙姑自己扯斷的手當然要自己接上,二來,將卉方就這麼交給別人,我著實有些不放心。
師兄雲:做事切忌半途而廢,有始有終方是良策。我隻好向卉方的左臂伸出了魔爪,隻聽一聲尖叫劃破長空,結果是卉方坐在地上哇哇大叫,兩隻斷臂鮮血如柱,而我在一旁一邊拔他頭發一邊勸道,“莫叫了,莫叫了,不然姐姐拔光你的頭發!來來來,讓姐姐我幫你把斷臂接上,這次一定能接上……”
可卉方顯然失去了作為一名神仙該有的冷靜與理智,一通嘶吼狂吠之後,終於掙脫了我的魔爪,就著兩隻斷臂,頂著半禿的頭,麻溜兒逃得沒影了。
仙雲飄渺,織女的雲錦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本仙姑伸手聚來一朵祥雲,在後麵招手,“卉方且等等,姐姐用祥雲送你一程。”
但見卉方嚇得全身一抖,溜得更快了。
本仙姑在後頭直呼痛快,拍拍手,瞅了瞅遠處飄渺的雲宮,得意洋洋打道回府,準備與我那頂騷包的師兄說說今天的壯舉。可不想剛走至半道就被劫了下來。隻見眾仙浩浩蕩蕩攔住我的去路,手中仙器也都祭出來,一副好似老婆偷了漢子的模樣,恨不得將我大卸八塊。
我正疑惑,卻見一個被包成粽子的木乃伊被抬了出來,一見我,便大吼大叫地告狀,“師父,就是她,就是她扯斷徒兒的雙臂,師父要為徒兒報仇啊!”
這一驚一乍的模樣,唔,看來卉方那小屁孩還是要再調教調教。
“孽龍,我徒弟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將他傷成這幅模樣,今日不留下你兩條胳膊,難消本君心頭之恨。”
說話的正是那麵紅耳赤橫眉倒豎與我一副苦大仇深好似我殺了他全家的太上老君,周身的火氣險些就要把他那把花白的胡須點燃,本仙姑真是為他捏了一把汗。
原來是卉方那個不怕死的小子請了太上老君,而太上老君又找了平日裏看我不順眼的眾仙,一幫神仙們私底下湊了份子,預備將我這個天庭禍害給大卸八塊。
一群烏合之縱,我自是不放在眼裏,於是又挨個將他們揍了個遍。
天界一片慘叫,連綿不絕。
正當我騎在紫薇星君脖子上揍得起勁,誰知道一向深居簡出的菩提老祖抽了哪門子的瘋,竟心血來潮要去西天梵土禮佛,不巧,偏生在路上,將將與我撞上。
於是他仙塵一掃,我便顯出原形呈“便便狀”盤在他手裏。
西天如來,玉皇大帝,本仙姑揍了一輩子神仙,這次終於輪到被神仙收拾了。
見我被降服,眾仙收拾著慘狀,立馬一副老淚眾橫的嘴臉道謝,爾後又苦大仇深地控訴著本仙姑的罪行,那一樁樁罪行數下來,就連菩提老祖萬年不變的笑臉都漸漸龜裂,一雙老眼難以置信地瞅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