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下手了,還沒下手好吧?”修伊嚷嚷道。
“管你下沒下手,存這份心思就是不正常,要是我,如果有個女人長得像我媽,我連想都不敢想。”威爾跟他們保持一定距離,免得惹到他們,挨一頓揍。
安迪倒很冷靜,瞥了一眼威爾,“照你這麼說,我們該放棄,然後便宜別人?”
威爾點頭,“那是自然。”
“便宜誰?”安迪又問。
威爾搔了搔頭,視線轉向窗戶裏的千色,“這個嘛……”他的臉也可疑地紅了。
安迪嗤之以鼻,“我就知道。”
顯然他也不是個好東西,他是在打千色的主意。
凱文和修伊被點醒了,拳頭捏得哢哢響,腦門上的青筋暴跳,“臭小子,你更下流!”
敢情這是另有所圖啊。
眼見被拆穿了,威爾搔了搔頭,“我也就……想想,想想而已。”
凱文暴喝一聲:“想也不可以!”
三胞胎摩拳擦掌衝過去,狂揍他一頓。威爾一邊躲閃,一邊叫救命,動靜挺大,但卡奧利仿若未覺,依然神情恍惚地看著千色。三胞胎和威爾從小一起長大,對方的弱點和長項都是清清楚楚,不過是玩鬧,並沒用全力,但一時間還是打得難分難舍。打了十幾分鍾,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四人四仰八叉躺在草坪上。
“那家夥還在看!”凱文抬起頭看了一眼卡奧利。
“看來,他是真動心了也說不定。”修伊摸了摸嘴角的傷口,痛死了。
威爾也好不到哪去,左眼整個一熊貓眼,“你們下手太狠了。”
安迪氣喘籲籲道:“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夢想嗎?”
“記得!”另外三人齊聲回答。
四人一起叫道:“我要娶像媽咪(悠姨)一樣的女人做老婆。”
四人對視一眼,大笑起來。長大後,他們發現這夢想多麼不切實際,但是Miss Memory出現後,還敢說不實際嗎?她活脫脫就是悠的翻版。
威爾拿起冰鎮的礦泉水灑在頭上,“要是我們都去追,你們說誰有勝算?”
修伊盤腿坐在草坪上,“這得看個人的本事。”
凱文撐著頭,眼睛閃出晶亮,“沒錯!”
安迪來回看他們,很明白他們的意思,沒說話,隻是點頭。四人已然有了共識,再來就是……他們看向仍在癡癡凝望的卡奧利。
卡奧利感覺到肩上一沉,回望過去,看見三胞胎和威爾不懷好意地笑著,要換了別人,肯定會覺得毛骨悚然。他卻相當冷靜,歎了口氣,“說吧,想幹什麼?”
“嘿嘿!”威爾朝他眨了一下眼睛,“動心了?”
卡奧利先是愣了一下,見凱文指了指三樓的窗戶,他明白了,挑了一下眉,等他們接下來的話。
“卡奧利,女人隻有一個,可男人有……”凱文伸出黝黑的大掌,“五個!”
卡奧利習慣性地眯了眯眼,在他們四個臉上掃了一圈後,再次看向窗戶裏的千色,那麼美麗,那麼優雅,又是那麼……心裏莫名地開始蠢蠢欲動了。
“她比我們大四歲。”他回過頭突然說道。
“年齡可以忽略!”安迪熱情高漲地答道。
“她還是我們的老師。”師生戀,不管哪個時代都忌諱。
“忽略!”修伊甩了甩手。
“她長得像媽咪,下得了手嗎?”
“這不很好嗎?娶一個,等於媽咪和老婆都有了。”凱文覺得這簡直就是一箭雙雕。
卡奧利垂眼沉吟不語,似乎還在思索不能追的理由。
威爾急了,“你怎麼老潑冷水?”
卡奧利抬眼,“我這是在分析利弊。”
“追女人還需要分析利弊?”喜歡就追,不就行了?
卡奧利不理他,說道:“不管我們哪個追到了,你覺得我們的父親會怎麼樣?”這句話顯然把威爾排除在外。
威爾氣得臉紅脖子粗,不依地叫道:“我老爸也追過悠姨!”
聽到卡奧利的話,三胞胎立刻沉默了。這還真是個問題。不管是卡奧利,還是他們三胞胎其中的一個,都會遇到這個問題。假設真讓他們追到了,這個像媽咪的老婆總要稱他們的父親一聲爸爸吧。這個……這個……三胞胎的臉開始扭曲……卡奧利也在想象,臉色發綠。
他們的父親一定會瘋掉的。
“追還是不追?!”安迪弱弱地出聲問。
四人沉默。
唯獨威爾興高采烈,“我無所謂!”
話落,立刻遭到四兄弟的拳打腳踢。好吧,泡妞的事隻能從長計議了。家裏的老頭年紀大了,又很脆弱,受不了刺激,搞不好會一命嗚呼的,他們不能要美人不要親爹。
千色回到住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但她住所的燈卻亮著。她歎了口氣,知道誰在裏麵。
她下車,上樓,打開門,一眼就看到了安德魯,這次倒不是坐在沙發上,而是十分滑稽地在擺弄餐桌上的花瓶,一看就知道那是價值不菲的保加利亞玫瑰。這人一定從來沒插過花,插得東倒西歪的,估計是怎麼弄也弄不好,一臉的陰霾之色。
安德魯回頭,臉上的陰霾之色立刻消去,綻放出光彩,“回來了,千色?”
她嗯了一下。
名字,她毫不避諱地告訴了他,因為不希望最後,他連傷害他的人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這對他太不公平!把背包和車鑰匙放在沙發上,抬眼看向餐桌,除了那瓶插得東倒西歪的玫瑰,餐桌上早已準備了熱氣騰騰的飯菜。他的確在追求她,用笨拙的、普通的方法在追求她,隻是他實在沒有做菜的天賦,那些菜光看就知道一定不好吃,都是焦黑色的。
安德魯自然也知道這些菜肯定不能吃,隻是沒想到她回來得那麼早,忘記處理了,這是他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在廚房弄的。成堆的烹飪書,早已被他撕得粉碎。什麼烹飪書,根本都是華而不實的東西。
“出去吃吧,中餐還是西餐?”他氣餒地放棄怎麼插也插不好的玫瑰。
“你來決定,我先洗個澡。”她從衣櫥裏拿了睡衣,往浴室走。
“好,那我打電話訂位。”他從外套裏取出手機撥號。
浴室的門被關上,不一會兒,便聽到嘩啦啦的水聲,這聲音很是能刺激安德魯,他腦海裏不斷浮現香豔的畫麵。從她進門開始,他就不敢很仔細地看她,生怕做出什麼讓她憎恨、讓自己後悔的事。他的鼻端縈繞著她身體發出的清新香味,就連呼吸都必須強作穩定。他深呼吸,告訴自己,一切都要按部就班,循序漸進,不能急躁,他要像普通人一樣去追求自己喜歡的女人。三個星期以來,他們已經能夠像普通情人那樣待在一起,用餐,聊天,享受下午茶等等。看起來很乏味,卻讓他十分高興。他終於有了戀愛的感覺,原來愛一個人也是可以這麼幸福的。
千色洗完澡,穿得很正經,她不敢穿得太隨便,安德魯對她而言依然是陌生人,隻是她不得不與他親昵。她知道這很卑鄙,她正在無情地傷害他。雖說,她答應了他的追求,可在有些事上,她依然若即若離。她和他約法三章,他們每周隻能見三次麵,他不能詢問她的去處,或是在幹什麼,隻有在約定的時間,他才可以來她的住所,她甚至不允許他用手機聯絡她。原本以為他不會答應,他卻連思考都沒有就答應了。看著他為她做每一件事情,她有些感動,他根本不用這樣卑躬屈膝地遷就她的。
“我訂了唐人街的彩蝶軒,八點,還有時間,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或者我可以讓人送外賣?”他語氣溫和地詢問她,處處為她著想。
有時候她真想任性撒潑,好讓他覺得自己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麼好,卻在他溫柔的對待下每每打了退堂鼓。她心裏的愧疚越來越多。她放下濕掉的頭發,安德魯立刻拿了吹風機過來。她想自己來,可看到他眼裏的渴望,就是說不出拒絕的話,隻能任他用最輕柔的力道為她弄幹頭發。她看向餐桌,那一桌子菜,還有玫瑰,恐怕花了他很多心思吧,他應該也很累了。
她說道:“還是叫外賣吧,這麼晚出去也不是很好。”
安德魯對待她的頭發,就像對待他最珍視的寶物,“好,等你的頭發弄幹了,我馬上去打電話。”
其實他更喜歡在這小小的屋子裏與她獨處,盡管這對他來說是種折磨,但他喜歡在有她的味道的地方,看著她,守著她,任何一件事都可以讓他回味很久。弄完頭發,他打了電話,叫了幾個菜,足夠兩人美餐一頓。
千色打開電視,坐在沙發上,純粹是沒事可做,若是不看電視,她都不知道該做什麼。電視裏正插播一條新聞,看來是突發事件。說是一位很有名的記者因為車禍救治無效,在醫院死亡,這名記者曾多次奔赴危險的戰場取材,為民眾傳播消息,而且為人非常正直,絕不因為利誘而傳播虛假信息,在全世界的記者界都是響當當的人物。車禍發生得很突然,甚至警方懷疑是蓄意謀殺,因為該名記者報道過太多不法之事,隻是目前還在偵查中。接著播報切換到了記者的家中,他的兒子正在整理父親的遺物,他流著淚為采訪人員解說著放滿了整間房的錄像帶。
他說,這都是他父親生前拍攝的,有黑幕交易,也有深入黑社會,或是人販子大本營拍攝的紀錄片,還有毒品交易的現場記錄,更有戰地的實錄,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畫麵一直追隨著他,突然他不知道觸到了什麼東西,桌麵竟然升起了一個暗格,裏麵赫然躺著一卷錄像帶。標簽是:像地獄一樣的戰場,像女王一樣的少女。
他顯然也很詫異,為何父親會將一卷錄像帶藏在書桌的暗格裏?記者詢問是不是很珍貴的資料,他搖頭,很誠實地說,他也不知道,但是突然想起自己的父親在彌留之際像是有話要對他說,但是傷勢實在太重,他還沒說就咽了氣。難道是在指這卷錄像帶嗎?按照父親的個性,這勢必是很重要的錄像帶,或許又是什麼黑幕也說不定。
記者十分興奮,顯然認為這是一個獨家消息,再三詢問他是否可以由他們播映出來。他大概也是覺得有必要讓父親的遺願得到滿足,於是答應了。
記者很小心地捧過錄像帶,然後直接傳給導播,準備放送。電視屏幕上出現“獨家直播,敬請等待”的字眼,因為播放任何錄像帶都需要進行審批。不知道那卷錄像帶的內容是什麼,過了數十分鍾,畫麵竟然切換到了美國最著名的電視台,標題儼然是加急製作並加上Hot的火焰字幕。主持人簡直就像是嗑過藥一樣,興奮無比。
千色想播報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便打算轉台,未曾想到,所有的頻道都在播放這個節目。又過了幾分鍾,驚悚的畫麵突然就出現了。畫麵裏儼然是一個戰場,屍身遍地,血就像江河一樣,染滿了大地,紅得極為刺眼。在畫麵的左上角,有一群人,他們全都穿著迷彩裝,臉上塗滿油彩,根本看不清楚長什麼樣。然後旁白出現了:現在是××××年6月21日,10點55分,我是朗穆斯·吉亞,一名美國記者,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出現在這裏,我隻記得自己被綁架,被打暈,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到了這裏,這是我來這裏的第三天。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這麼血腥的場麵,我從來不知道在和平的世界上還會有這樣的地獄。這裏的人除了戰鬥就是戰鬥,因為隻有戰鬥才能讓他們生存下去。我被救了,在我差點被人殺死的時候,有人救了我,救我的人似乎是一個團體,或者說這裏到處都是團體,他們搶奪食物,搶奪水,也搶奪領地。我甚至不知道這裏是地球上的哪一個國家,顯然這兒非常貧窮落後,或許連埃塞俄比亞都比這裏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