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查全國近兩年青少年自殺案件?”
魯春秋看著形銷骨立頂著熊貓眼的江舟直皺眉頭,“這個我得提醒你,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數據,每年全國自殺死亡人數在28.7萬左右,其中青少年自殺占比不低,你要是挨個查能累死。何況我們沒這個權限,真要查得給部裏打報告。”
“我想查。”
江舟沒把“渡仙群”的事跟魯春秋詳說,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她不想讓屍骨未寒的女兒背負殺人犯的嫌疑。
“理由?”
“……”
“江主任,我知道安安走了對你打擊很大,可是幹我們這行的……別瞪我,我不說了。”
魯春秋捏了捏眉心,“不經他人苦,不勸他人善,我懂。可是傷心得有個度,你不能把自己也埋了吧?我要是你,趁著還年輕,還能生,分秒必爭找個伴兒再整一個,要不然你這孤零零的,下輩子怎麼過?”
“我不找,我也不生。”
江舟心情惡劣。
“過日子得往前看,不能鑽牛角尖。你這個樣子,我不能見死不救。回頭我讓你嫂子給你介紹幾個,你挑個中意的……”
“我說了我不找!”江舟崩潰般大吼,“我女兒不明不白地死了,我心裏痛,我痛!我不查清楚我放不下!你想幫我幫點實在的行不行?”
魯春秋看著涕淚交流的江舟愣了。
他和她搭檔兩三年,從沒見她這麼厲害。
直到煙頭燙手,魯春秋哆嗦了一下,“行。”
“對不起。我……”
江舟抹著眼淚,可根本抹不幹淨。
“沒事兒,我能諒解。不過沒理由沒法向部裏打報告,你說你想查哪個省哪個市的,我找人給你弄來。”
魯春秋把煙蒂掐滅。
“睡美人”是哪個省哪個市的?
還有其餘四個人姓甚名誰,家住哪裏?
江舟並不知道。
她本來想把全國近兩年自殺的青少年卷宗調出來,把死者情況跟“睡美人”等人對號入座,再有的放矢逐個偵查。
她想確定“睡美人”等五人是否健在,是否有幸存者認識安安,能證實安安本人在誤導他們並致人死亡。
她想查清安安到底是受害者,還是害人者。
可一腔孤憤的她這時才清醒地認識到,她要做的事猶如大海撈針,困難重重。
“江主任,孩子活著的時候咱們盡心盡力就行了……已經這樣了,你別為難自己了。”
魯春秋給江舟倒了杯水,“不管結果是什麼,已經沒有意義了。”
江舟知道魯春秋是為她好,也知道他說得在理,可不查明真相,她如鯁在喉。
默然接過水杯,江舟看到魯春秋桌子上放著厚厚的文件,不由心生愧疚。
這段時間,她心神俱焚,根本無法正常工作。
積壓的案子和新近的案子都是魯春秋他們在忙,法醫工作也全落在楚城身上。
楚城是她一手帶出來的,之前給她當助手,現在可以獨當一麵,要不然,她不能這麼“清閑”。
再給魯春秋和楚城他們添麻煩,確實有點兒說不過去。
“咱們是老搭檔,我勸你一句,接受現實,告別過去,別查了。”
魯春秋坐回辦公桌,“年假剩不了幾天了,你好好調整,隊裏就這麼幾個人,少誰都不得勁兒。”
魯春秋的意思江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