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轉頭看了楚城一眼,“咱們幹站著吹海風冷,順著橋來回走走可以吧?”
“嗯。”
江舟有點兒別扭。
路瑤越是這樣越嚇人。
不過,江舟覺得路瑤好歹是教師,情商和理智都在線,不至於離大譜。
隻是除了楚城,她還真不習慣跟誰這樣親距離接觸,被挽著的感覺太拘束了。
江舟不動聲色抽出自己的胳膊,和路瑤稍微拉開了一點兒距離。
兩人順橋往下走。
楚城不遠不近地跟著。
他有心理陰影,江舟離開他的視線,他就心神不寧。
何況路瑤討厭,挑的這個地方也很討厭。
橋兩邊的白玉橋欄,低矮得仿佛輕輕一跨便能越過,而橋下則是深邃幽冷的海水,泛著令人心悸的寒光,整個場景的安全係數太低了。
再則路瑤是邱傑的老婆,上次在幸福門請客,招了一桌瘋婆子對江舟噴唾沫星子,這口悶氣他還沒出呢,對這個女人一點兒好印象沒有。
必須跟著,但凡有異常,他好及時支援。
楚城甩著兩條大長腿,悠然跟進。
“江舟,他老跟著咱們幹什麼?煩死了。是故意秀幸福,還是不放心你?還是說……他怕我把你怎麼了?”
路瑤見江舟跟她不親近,身後楚城又跟著,不由發牢騷。
“都有。”江舟語氣淡淡,“你有事說事,別扯東拉西。”
“邱傑竟然殺了那麼多人,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路瑤像拉家常似的問。
“涉案的事按工作紀律要求,我不能跟你討論太多。
我隻需要告訴你,邱傑盜用安安的學籍信息申請社交號,嫁禍給她讓安安背負精神壓力,又利用體檢的機會欺騙、恐嚇安安,最終讓安安……
這些事你有責任,但我不怪你。”
江舟不想跟路瑤繼續談下去了。
海邊風冷,似乎一直吹進骨頭裏。
就算她穿著羽絨服戴著帽子,還是被凍得透心涼。
讓她覺得更冷的是路瑤。
雖然,路瑤裝得跟沒事人一樣,語氣輕鬆,表情淡然,但這種反常的舉動讓她覺得危機四伏。
邱駿可以買通張琳夫婦殺害賀箏,也可以說服路瑤跟她反目成仇。
經曆了那麼多可怕的事,她確實不能掉以輕心。
楚城擔憂的事,她其實也應該防患未然。
“你真的不怪我嗎?”
路瑤低下眼簾,“我今天找你出來,主要是為了這件事,我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你能這麼想我已經很欣慰了。”
江舟看她欲言又止,無比窘迫的樣子,替她解圍,“路瑤,邱傑犯罪,你不知情,也沒有跟他同流合汙,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你好好配合警方的調查,過段時間,這件事就會過去。
你帶著路凱好好生活,別往壞處想……”
“我知道。我已經辭職了,這個城市我待不下去了。”
路瑤歎了口氣,苦笑了一下,抬頭看向江舟,轉身返回,慢慢往橋上走。
江舟沒覺得意外。
路瑤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邱傑是十惡不赦的連環殺人犯,這件事想捂也捂不住,早就傳得沸沸揚揚。
人言可畏,恐怕路瑤在學校裏已經無法麵對同事和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