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早晨總是亮得特別快,街道上撒著午夜稀稀落落悄悄掉落的碎葉,開枝散葉的等著手拿長長掃帚的環衛工人光臨。
六點仿佛是天色由明到暗的界限,沒有一個明顯漸變的過程,像是變戲法一般,六點以前暗色的天空,準時在六點之後換上了明的帷幕。DS的秋季就是這樣。
詩蘋會在六點三十準時走上紅光路口,然後和在那路過的宇翔相約著穿過大約五分鍾路程的小巷,這種生活一如既往的持續了三年。
三年前,宇翔第一次站在路口扭捏得羞紅了臉的模樣還曆曆在目,而現在,詩蘋一個人背著書包行走在小巷中的小路上,太陽光緩緩的照耀在斑駁的牆上。
自從那次打架事件之後,已經有二十,還是三十天沒有在往常約定好的紅光路口出現了吧。陳宇翔,你現在還好麼,為什麼漸漸變得寡言少語,我真怕未來,再也看不到你臉上盛放的笑容。
自己對宇翔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像對於哥哥般依戀,像朋友般交心。但是,那絕不是愛情,我知道,那絕不是愛情,真正的愛情有著無限的欽慕,有著浪漫的邂逅,有著和他相處撲通撲通心狂跳的悸動。宇翔,我對你沒有這種感覺,我們之間像對不分性別的好朋友,可以一起笑一起鬧,一起牽手一起哭泣,但是,絕不能相愛,因為我們之間,沒有緣分突如其來的偶然,沒有心神皆醉的浪漫,沒有魂牽夢繞的羈絆。
而你,也不是我夢想中的白馬王子。
喂!宇翔,今天是星期五,你晚上有空嗎?這天下午終於按柰不住的詩蘋在小巷裏攔住了宇翔。有呀!宇翔點點頭,那晚上在公園裏見!詩蘋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哦,好。宇翔木呐的回答道。夜幕升了上來,天空淡藍,星光灑在兩人身上,像罩上了一層紗衣。
一陣沉默之後,詩蘋低下頭說:“宇翔,我們做朋友不好麼?”
宇翔腳尖無意識的來回踢著地上的小石子,隻聽到自己的聲音說,“難道難道我們就不能更深一步,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們不是在一起嘛。”詩蘋調皮的笑了,心裏卻在隱隱不安。
“不同的,多年以後,很多年很多年以後,我還要和你在一起,我們結婚!”宇翔鼓足前所未有的勇氣,終於將在心裏耿了不知道多久的話一古腦全部說了出來。
詩蘋愣在了原地,是沒有想到宇翔有這樣的勇氣,還是不知道這個表麵快樂看不到半點憂傷的少年心裏竟然隱藏了那麼深的情感。是繼續彷徨,還是坦然接受這份摯熱少年心裏最真的感情。
“對不起宇翔我們之間不能成為那樣”詩蘋就那樣說了,滿天星光交織照映在她臉上,身上,把她裝扮得像一個身披銀紗的公主。
一大段的沉默,詩蘋知道,她和宇翔,就在剛才的一席話裏,彼此的世界交錯成兩條漸行漸遠的平行線,再也回不到原點,回不去了最初。
但詩蘋不知道,多年以後,在有著同樣星空的深夜裏,“很多年很多年以後,我還要和你在一起,我們結婚!”單純歲月裏流淌著清澈勇氣的這句話,在她穿著睡裙手扶欄杆抬頭上望的時候,在她不經意間仰頭的瞬間,在海邊看著遠方漁家燈火星星點點的時候,在每個仰望星空的夜晚,都讓她淚流滿麵。
宇翔再沒有在和詩蘋約好的紅光路口處出現過,那段時間上學時已往的招牌笑容少了很多,人也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就在詩蘋為宇翔暗暗擔心的時候,秋天的最後一個月也輕輕的過去了。
這個秋季,伴隨著黃昏最後一聲鳥鳴,意猶未盡而又悄然無聲的謝了幕。
星期六一大早,我決定去書店買幾本複習用的參考書。我家離書店不是太遠,我沒打算坐車,就用走的。我身體本來就不好,多走路鍛煉下也好,不然久了隻怕會忘記怎麼直立行走。昨晚的事雖然心裏有點痛,但我並不把它放心上。周末這個時候街上的人還不是很多,路上的行人大多打著嗬欠,無精打采的樣子,輕飄飄,懶洋洋的像在夢遊那樣,在這種氣氛下,身體本能卷土重來,戰勝了理智,我覺得一陣睡意侵襲上來,加入了夢遊的行列,身體也感覺輕飄飄不受控製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