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馬
默契著是美的……
單向的靜處是沉默，雙向的心許是默契。
沉默含著太複雜的未知數，默契攜著極豐美的共識物。
協同貌似默契，但離著默契的質地尚遠。協同的動作需要指揮，默契的動作無需指令。
默契，早已輸入了由雙方心靈共同編製的“軟件”，具有很強的“自修複力”、“自矯正力”，因此，無論外界環境怎樣變遷，默契，都不會失卻它近乎自然的活力。
默契，是人際關係達到成熟的美麗標誌，是最簡潔和令人充滿想象力的心靈互認方式。即使傑出的語言大師的“語言”，在默契的麵前，也會顯得蒼白無力。
默契著是美的。因為默契者的心靈感應和行動響應，脫去了語言的負累，容易變得更加應付裕如和做到靈活適度。
讀月
月光下發生的故事，似乎比日光下發生的故事還要多。
這是月光的安排，朦朧的教誨。
月光清輝彌漫，時隱時現，輕柔詭秘，最善於調動春情愁緒，於是，隱於有情人心靈中的愛欲趁機出來煽動，使羞赧盡失，勇力倍增，成就出許多令人心悸的天倫景致。
月光，是情思的全能載體；有情人，是讀月的卓越專家。
所以，情人們大多喜歡漫步於月光下。
綠莓子
年齡越長，我越相信事物常有“例外”。
一次，在北京西山深穀的一個果子溝裏，主人領著我們幾位客人去采摘鮮果吃。到了一塊莓子地，人們都揀著頂尖部已經變紅的莓子吃。我懷著好奇心，特地揀了一枚個兒中等的綠莓子品嚐，不料卻甘美異常，其鮮甜度竟遠在那些個兒碩大的紅莓子之上，可是，當再摘下別的綠莓子品味時，卻又令人失望了。及至問過了主人，才曉得，那是一個“例外”，原因可能是那顆綠莓子所得到的肥水待遇恰到好處。
這類事遇到的多了，對於一些貌似定性、定論明確的事物，也不再輕易地下結論，而是習慣於多看看，多聽聽。如果有可能又有必要，就親自嚐試嚐試，鑒定鑒定，甄別甄別，特別是對於那些舉足輕重、涉及深遠的事物，尤其是這樣。不是一切都“不信”，而是力爭做到“信實”。“例外”的事物或現象層出不窮，使我相信了這樣一句話：隻能肯定（或初步認定）某種事物已經存在和發生，而不能肯定（或貿然判斷以至否定）什麼樣的事物不可能存在和發生。”
幼時，我認定隻有紫色的桑葚是甜的，卻不肯認可有一種粒大飽滿的綠桑葚也挺甜、挺好吃的，這使我貪吃桑葚的童年吃了不小的虧。成年後，也還不斷重蹈這個覆轍。看來，人要變得稍許聰明些，是很不易的。及早地肯於嚐一嚐諸如綠莓子之類的滋味，或許也是啟迪人生智慧的良策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