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焦正安
朱自清在《荷塘月色》裏慨歎無福消受采蓮之樂，我倒以為小時采摘菱角之趣不亞於古人采蓮。蹲小澡盆摘菱角是我們兒時的雜技。
底是橢圓形的小澡盆，幫子五寸來高，拖到溝坎，放進水裏；兩手揪著茅草或是扳著樹根，站在盆裏；鬆手，蹲下來，開始摘菱角。
溝裏的菱角盤密密匝匝。左手提起菱角盤，右手摘。嫩菱角在上層，鮮紅或碧綠，臍微張，一周有絨毛樣的細絲絲，角上有鴨掌般的菱形小葉片；老菱角在下層，深紅或暗綠，臍閉角尖。老過了頭的，一提菱角盤，水的些許阻力就衝它下來；伸手撈，撈不著的像飄落的樹葉慢悠悠地沉下去。摘過的菱角盤往水裏一按往後一推，澡盆就向前半步。再提盆右的菱角盤，右手提左手摘。一隻菱角盤一次可以摘三四個菱角。
到溝邊，一隻手連劃幾下水，澡盆便掉過頭來。一來一回，菱角就蓋住了腳丫。兩腳分開，兩手把菱角捋到盆後。澡盆前低後高，澡盆幫上漫進來的水，菱角盤上滴下來的水，都積到低處；兩手鏟水出去。
摘滿一籃子了，就上岸。菱角盤有翻過來的，有擱在一起的；過一夜，它們就掙紮著又擺平擺正自己了；再結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