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天似乎越來越冷了,飄下來的雨點總是異常的冰涼。妭妭告訴儉民,因為現在已經是臘月了。可我們的小蠢蛋可不懂這什麼什麼的玩意,那家夥開始在家裏翻箱搗櫃,把所有能穿上的冬衣都套在了身上。縱使如此,身上也不過套了八件衣服,分別是棉褲、毛褲、秋褲、棉襖、毛衣、毛衣、毛衣、秋衣。總是如此,我們的小儉民也沒有保護住自己的溫度,依然在教室的角落裏瑟瑟發抖。這些衣服都是從上麵一代一代傳下來的,早已沒有了任何火氣。保暖?那是堅決沒可能的,之所以穿上,也隻是為了得到阿Q一般的心理安慰罷了!
學校的老師終於熬不住了,於是,王儉民的寒假終於又來臨了。這下可好,我們的小混蛋又有時間和精力在村子裏麵掀風作浪了。但突然的幾次據說是從西伯利亞來的大型寒流,把他緊緊地鎖在了家裏。
“他媽的,天上的菩薩吃多了啊,又是下雨又是起風的,想凍死老子啊!”王儉民一邊狠狠地在牆上把雞蛋敲碎了倒進嘴裏一邊咧咧地罵著,馬上又把手揣進了口袋裏。這天氣,象法院的判決,給我們的王儉民宣判了自由的無期徒刑。
妭妭回來了,舅舅和公公也都回來了,抬著一個奇形怪狀的大樹樁。王儉民突然靈光一現,很大聲地問到:
“妭妭,是不是要過年了啊?”
“喲,民民麼子時候這麼乖了啊!”
小舅笑哈哈地說著。年確實快到了,想到終於可以休閑休閑,連一向嚴肅著臉的小舅也暖和了起來。
“那肯得定啊!我向來都這麼乖好不好!”
我們的小祖宗一邊狠命得撮了撮手,準備過來幫忙。那陣勢可把公公嚇得不輕,“唉,我的小祖宗啊,一邊玩去,這裏不用你老人家瞎忙活!”我們的小崽子可不管什麼三七二十一,把袖子一擼,可惜衣服穿太多,擼了半天硬是沒有把袖子給擼起來,隻好眼睜睜地看著公公和舅舅忙活。勁看樣子是使不上了,王儉民撓了撓腦袋,立馬找到了解決方案。於是乎,那鳥人跑到公公麵前,用相當男人和真誠的眼神瞅著他,嘴裏喊到:“加油撒,恩..使勁,使勁撒!”老頭子被他這麼一忽悠,腦袋一熱,差點鬆下手。王儉民那小混蛋可是毫不知情,繼續在那喊著:“使勁…使勁撒!!”呀的,忙的是不亦樂乎!
在這裏有一個習俗,快過年之前,家家戶戶都會在外麵挖一個大樹樁回來。幹嗎?烤火撒,你不知道冬天冷啊!嗬,怎麼烤?切,土人!這都不懂,神土!以後再慢慢跟你說。
“民民哪,等下跟妭妭一起到集上去哦,今天給你買幾件新衣服。”舒妭妭一邊炒菜一邊對正在往灶裏麵添柴禾的王儉民說。“麼子啊?”王儉民愣住了,“買新衣服?”他媽的,我們的小儉民死命地扯了扯自己的耳朵,沒錯——疼——沒錯——沒錯——是真的!唆的一下,那鳥人飛出去了,“華華,華華!”王儉民一路喊著,華華從家裏走了出來,“麼子事哦?”“哈哈哈哈!”王儉民一臉興奮,“跟你說哦,老子快有新衣服穿噠!哈哈,我妭妭說等哈就帶我去買衣服!”看著華華一臉羨慕滿麵驚詫的神態,王儉民象是吃了一肚子香瓜,甜得打著飽嗝,昂首挺胸著搖擺回來了。那趾高氣揚的陣勢,知道的人還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孩子拜了個有錢有勢的幹爹!“他媽的,老子看你牛多久,我也叫我媽帶我去買!”華華扯了扯鼻子,轉過頭去!
大街上的人哪,那就兩字——神多!買年貨的,買衣服的,擺攤子的,走路的,推板車的……“舅舅,慢點走,慢點兒,我的鞋子掉了!”王儉民掙開舅舅的手,彎下身去把鞋子給穿好了,轉過頭,“哪個狗日的走路不長眼睛啊,踩我的鞋子!”舅舅趕緊把他拉住了,擰著他的耳朵,“我看你是三天不吃家夥(挨打)就皮癢是吧!你還以為是在家裏啊,小心別個打死你!”看舅舅那樣子,王儉民乖乖地閉嘴了。說實話,那家夥還是蠻怕小舅舅的,出於一種對暴力的尊重和畏懼。於是我們的小儉民還有另外一個遠大而艱巨的目標——長大了好好把舅舅打一頓,看他還總是以大欺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