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爺?哪一個王少爺?”
“就是住在靜安寺的。”
“哦……回頭小姐來時,你不必多說什麼,隻說我來看她就足了。”
“曉得了。”張媽說著,不住的向梅麗懊喪的麵色打量,梅麗無精打采的仍坐了原車回家去了。
次日絕早,梅麗獨自坐在辦公室裏,呆呆的出神,不久美玲推門進來了:
“喂,梅麗,你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
“昨晚睡不著,所以老早就起來了。”
“為什麼睡不著?莫非有什麼心事嗎?……你昨天一定有點兒什麼秘密,說真話,成時請我們吃喜酒。”
“你真是會說夢話,我這一生再不嫁人的,哪來的喜酒請你吃呢?我告訴你吧,這個世上的男人都壞透了,嘴裏甜蜜蜜的,心裏可辣得很呢!”
“這是什麼意思,你發這些牢騷?”
“哪個又在發牢騷呀!”愛玉神采飛躍的跑了進來插言說道。
“你今天什麼事這樣高興呀?”美玲回頭向愛玉說。
“我天天都是這樣,也沒有高興,也沒有不高興。”
“你到底是個深心人,喜怒哀樂不形於色!”阿憨又放起大炮來。
“哼,什麼話到了你這小鬼嘴裏就這樣毫無遮攔!”梅麗笑著擰著阿憨的嘴巴子說,大家都不禁望著阿憨發笑。
第一課的鍾聲打過了,愛玉、梅麗都去上課,辦公室裏隻剩下美玲、幼芬和阿憨。這時美玲望著她倆的影子去遠了,便悄悄的笑道:“這兩個都是傻瓜,王簡直就是拿她們耍著玩,在梅麗麵前,就說梅麗好,在愛玉麵前就說愛玉好,背了他們倆和老伍他們就說:‘這些老處女,我可不敢領教,不過她們追得緊,不得不應付應付。’你說這種話叫梅麗和愛玉聽見了要不要活活氣死!”
“這些男人真不是好東西,我們叫梅麗她們不要睬他吧,免得他爛嚼舌根!”幼芬天真地說。
“那你簡直比我老憨還憨,她倆可會相信你的話?沒得惹她們兩邊都罵你!”阿憨很有經驗似的說。
幼芬點頭笑道:“你的話不錯,我們不管他們三七廿一,冷眼看熱鬧好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梅麗拿著一封信,滿臉怒氣的罵道:“什麼該死的東西,他竟騙了我好幾個月,現在他的情人找得來,他倒也撇得清,竟替我介紹起別人來,誰稀罕他,難道我家裏就沒有男人們,他們就沒有朋友可介紹,一定要他這死不了的東西多管閑事!”
“喂!這算什麼,哪個又得罪了你呀!”阿憨找著碰釘子,梅麗睬都不睬她,便飯也不吃的走了。
愛玉卻鎮靜得若無其事般的說道:“美玲,密司特王要訂婚了,你知道嗎?他的愛人已經從美國回來了。”
“哦,這個我倒沒有聽說……這就難怪梅麗剛才那麼痛心了。”
“本來是自己傻瓜嘛……所以我再也不上他的當。”愛玉裝出得意的樣子說。
阿憨向著幼芬微笑,她簡直又要放大炮了,幸喜幼芬攔住她道:“你不要又發神經病呀,”阿憨點點頭,到底伏著她的耳朵說道,“她是啞子吃黃連,有苦不能言罷了。”一陣咯咯的大笑後,阿憨便揚長而去。
梅麗這幾天是意外的沉默,愛玉悄悄的議論道,“你們看梅麗正害love sick,你們快替她想個法子吧。”
“夫子莫非知道嗎?”阿憨又憨頭憨腦的釘上這麼一句,使愛玉笑不得哭不得,隻聽見不約而同幾聲“小鬼,小鬼”向著阿憨,阿憨依然笑嘻嘻的對付她們。
時間把一切的糾紛解決了,在王先生結婚後的兩個月,梅麗和愛玉也都有了新前途,這一段春愁也就告了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