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陽光刺穿著這片不複百年前生機盎然的大地,枯骨遍地,腐肉叢生,一條狹窄的山道上,一個少年扛著一捆沉重的柴禾緩緩的走著,遠處不知名的凶鳥朝著少年“呱呱”指叫,不時低頭啄著身下的爛肉,少年伸手擦了擦汗,取下腰間的葫蘆擰開喝了一口水,仰頭看了看天,自言自語道:“趕緊咯,趕緊咯,再不快走,我也成爛肉咯。”說完看了看山下的堡壘,加快了腳步,絲毫沒有理會熱風吹來的陣陣惡臭。
一盞茶的功夫,少年來到了堡壘外麵,沒有想象之中熙熙攘攘的人群,隻有冷冷清清的巨石大木,少年抬頭看了看城牆上的士兵,士兵也低頭看了看少年,麵無表情:“要進就趕快。”少年挺挺身上的柴禾,進了堡壘。一牆之隔,天差地別,外麵冷冷清清,裏麵卻人山人海,叫賣聲此起彼伏,仿佛人類鼎盛的時代還沒有遠去,少年一路左轉右拐,來到一處大宅前,伸手扣了扣門,不一會,一個人頭探出來看見少年,露出了笑容:“奇鳴啊,你來了,快進來,快進來,喲,今天這麼多啊。”少年也笑著說道:“嗬嗬,李伯。”名叫李伯的人帶著少年一路拐轉,來到柴房,少年將身上的柴禾放下來,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名叫李伯的人對著少年說道:“走走走,我帶你去賬房拿錢。吃飯了沒?”少年笑著說道:“吃過了,李伯。”兩人來到一屋前,推門而進,屋裏有兩人對麵而坐,人手一個算盤,自顧自的忙著,一人探頭看了看少年問道:“多少斤柴?”少年趕緊說道:“兩百斤。”那人沒有多話,點了點頭轉身拉開一個抽屜,拿出些散碎銀錢轉身說道:“兩百。”少年謝過那人,轉身出了屋子,名叫李伯的人也跟著出來叫住了少年:“奇鳴啊,你一個人住在城外,可要小心了,最近聽說城外可是不太平著呢。”少年說道:“李伯放心,我會小心的。”說完轉身走了,李伯看著離去的少年,暗暗歎了一口氣。
少年出了大宅,將手中的錢數了又數,小心裝進口袋,沒有閑逛,一路朝著城外而去。“快走快走,回家娘給你做紅燒肉,嗬嗬。”一個婦人拉著小孩邊走邊說道。少年頓了頓,看著遠去的兩人,轉身來到肉鋪前,隻見肉鋪老板手起刀落,麻利的分著案板上的肉,少年張了張口:“我。。。。。”老板聽見聲響,抬頭看了看少年,說道:“喲,小客官,要點什麼?我這的肉都新鮮著呢。”少年指了指案板上的肉說道:“五花肉多少錢?”老板擦了擦手道:“九塊一斤。來點?”少年看著老板說道:“可不可以少一點?”老板說道:“八塊,不能再少了。”少年說道:“我要兩斤。”“好嘞,兩斤五花肉,您稍等。”老板迅速切下一塊肉,上稱,兩斤三兩。“多的三兩,就送你吧。”老板看了看少年的衣服,放下了手中的刀。少年謝過老板,付了錢,拿著肉一路小跑著出了城,徑直朝著山上而去。
半晌進了一片林子,少年左轉右拐,像是走迷宮一樣,大概半個時辰才走到一座小屋前,泥打的牆,草做的房,竹片圍的籬笆,看起來有些愜意,但不遠處的枯骨說明這地方並不是世外桃源。少年推門而進,對著屋子喊道:“爹,娘,我回來了,還買了五花肉,我給你們做紅燒肉。”無人應答,隻有一條骨瘦如柴的黃狗搖著尾巴圍著少年轉,少年說完,洗洗手就生火造飯,油下鍋,肉過油“茲茲”直響,一條黃狗問道肉香,急的“嗚嗚”直叫。日落時分,少年做好飯菜端上桌,擺了三幅碗筷,少年夾起一塊肉放在一個空碗裏說道:“娘,快嚐嚐。”又夾了一塊放在另一個空碗裏說道:“爹,你也吃。”然後夾了幾塊給桌下的黃狗,黃狗急忙吃了起來,少年放下碗筷,看著空空的兩旁,拿起了一個窩頭,紅著眼圈吃了起來,又夾了一塊肉,塞到嘴裏,就著眼淚吃了下去。少年名叫曹奇鳴,是個孤兒,母親在生下他時就撒手人寰,父親一手將奇鳴養大,因為奇鳴出生時哭聲奇特,像是電閃雷鳴,又像是潺潺溪流,於是給他取“奇鳴”父親在奇鳴十五歲那年進山砍柴就沒有回來,第二天一早,奇鳴在山裏找到了父親的幹屍,七八隻僵屍圍著一個人吸,可以將人的血肉,骨髓都吸幹,隻剩一具幹屍。奇鳴哭著將父親埋在了母親的墳前,父親一死,家裏的經濟來源也斷了,奇鳴也成了孤兒,為了生活,奇鳴拿起了父親的斧頭,成為了一名年輕的樵夫。類似的情形,奇鳴也記不清發生過多少回了,但每次都哭,吃過飯,天還沒黑,奇鳴就鑽進了被窩,哭著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