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1)
他費了不少工夫才在莊園後院的桃花林中找到她,同上次一樣,她仍是在亭中撫弄著她的烏木瑤琴。白衣上沾著幾片吹落的桃花,隨著她撥弦的動作而輕輕顫動。長發以一條白色絲帶微束著,發梢在微風的吹拂下,輕揚翩躚——
曲子還是那一首,但似乎隨著她的心緒而變幻出別樣的滋味來。這次聽到的更為哀傷,更為寂寞……
亭中一架小爐上吊煮著一隻陶罐,幽然甘甜的酒香隨著竄高的爐火從陶罐中緩緩沁溢,亭中林中刹時彌漫著這不知名的酒香。輕嗅間,鼻息充溢著淡淡的似白蓮亦似桃花的香氣……
原本是把弄好的正式文書送來給她簽的,但聽莊園的仆人們說她的病又重了,他的腳步有些猶豫起來。見她仍然神色如常的在亭中彈琴,他原本擔憂的心稍稍放了放。
“聽說前日你的病又嚴重了?”待她一曲奏畢,他開口問道。
“沒什麼大礙的。”見是他,她輕輕推開麵前的琴。“正式文書已經整理好了嗎?”執起一隻銀勺自陶罐中舀出一杯煮沸的美酒,擎至唇鼻間輕嗅,然後滿意的笑了笑。將杯子送到他的麵前,示意他嚐嚐。“今年的新釀,不知道味道可好?”
沒有懷疑的將她送來的這杯酒一飲而盡,似曾相識的味道讓他詫異的蹙了眉。“這酒……”這不是他一直苦苦追尋的味道麼?托梅豔的福,他能學到幾分調酒的皮毛,但卻怎樣也不能調出讓自己的味覺滿意的口味。而她這杯酒——
“不好?”見他蹙了眉,她以為是自己這杯酒不對他的胃口。
“不是,很好。”放下酒杯,他暗暗感歎。“不愧是易氏主事人,這酒的滋味可是尋常俗物比不得的。”
“世修過獎了,這不過是映雪閑在家裏打發時間,此等淺釀實在是登不了大雅之堂,讓你笑話了。”她重新拿起他放下的白玉小杯,再滿上一杯捧在手心裏。
“哪裏……”將帶來的一式兩份文書交給她,“這是正式文書,我已經簽好。”
看著兩份一模一樣的文書下方他剛勁有力的字跡,她怔怔的盯著那個‘修’字出神。腦海中莫明的閃現出夢魘中時常出現的那句話——若有來世,我不願再如此……
“怎麼了?”見她出神,他以為是文書有沒問題或者是她又犯病了。“有什麼不對嗎?還是你不舒服?”
“喔,我沒事。”被他喚回了心神,她驀地一怔。接過他遞來的金筆,並沒有多想的在他的名下簽上了她的名字。
這時,管家捧著一方黑漆木盒送到了亭中。“小姐,有位先生托人送來這個盒子,說是賀禮。”
“哦?”與世修對視一眼,傳遞了共同的疑問:他們聯姻的事,除了雙方公司的少數人知道外,還有誰會知道?消息竟在不知不覺間走漏的這麼快?
示意管家先下去,她打開了麵前這份所謂的賀禮————竟是一隻雕功極其精美的翡翠杯!看這花紋與蝴蝶造型,想必該是一件古董。取出杯子,她發現了寫在雪緞內襯上一行小楷字:願似這世間僅剩一隻的蝴蝶杯,不再各自單飛————
“這……”她不明白,哪有人送新婚禮是送單件的東西?看這話的語氣,該是什麼熟識的人……她看向他,發現他竟一臉的了然,難道是他的朋友?
“是厲風……”這字是他的不會有錯,但這話的意思……“一定是恒告訴了他我們結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