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叫聲形成的音波一輪一輪襲來,令得林中雜草招搖,群葉抖動。
很顯然,這是野獸的叫喊。但是現在依然是白天啊……爺爺不是都說野獸一般都是在晚上出現的嗎?墨梓感覺此刻那身體早已不是他所擁有,他想移動半步,但身體卻不聽他使喚。
許久之後,當叫聲緩緩停息下來,墨梓才感覺到靈魂回到了身體。接著他緩緩地移動到一棵巨大的樹後麵,緊盯著四周的環境。
“哼——”獸的呼吸的聲音愈來愈響,然而墨梓依然沒有辨別出聲源來自哪個方向。
怎麼辦?他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雙手已經開始摸向腰間的匕首。這是爺爺勒令他帶的防身的器具,但他從來沒有想過會用到它。
“嗷嗚——”叫聲再次傳來,就像月夜下的狼嚎一樣,讓人不自覺地心裏發悚。“簌簌、簌簌……”這時,左前方約三十丈的草叢中傳來響聲。
在那裏嗎?墨梓握緊了匕首。但是剛才根本就沒有看到任何野獸過來的蹤跡啊!他感到很奇怪,但身體已經朝向了那邊。
而在這場生死的決鬥之外,這片區域約莫百丈的地方,一道白影正飄在那裏。三十丈距離的細微聲音都能聽到,看他一直以來都枉費了他的才能。這是怎樣的一具野性的身體,卻是靠吃素長大。不對,不應該是這樣……
叢林間,“欻、欻”的聲音響在墨梓的耳邊,那頭獸正在疾速移動,但是墨梓卻不能看到一點影子。這速度究竟是有多快?但是如果是凶猛的獸的話,即使速度再快也不至於看不見影子啊!
“嗷嗷——”“嗷嗷——”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了過來,而且愈來愈近,墨梓已經慌得滿頭冷汗。
“嗷——”那聲音突然近到隻有咫尺,然後被放大無數倍般的,震得人耳膜都快撕裂。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墨梓憑著聲音的感覺,顧不上所有,把手中的匕首用力往聲音方向一刺,瞬間,那叫喊聲小了下去,最後變成嗚咽。墨梓不敢置信地張開眼,在他眼前的,卻根本不是什麼巨型的野獸,而是一隻僅僅比兔子大一點的小獸,它頭上有兩根細長觸角,眼睛很小,耳朵很尖,尾巴跟兔子的尾巴一樣,像一團絨毛。
“原來根本不是什麼豺狼……怪不得剛才根本看不見他的影子,是因為它太小了……”墨梓放鬆地呼了一口氣。
但是剛一緩過氣,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那把匕首已經側著刺穿小獸的身體,從另一邊的皮毛刺了出來。鮮血一滴一滴滴到地上,而後向四周蔓延而去。最後將他的鞋子也染紅。
“啊、啊!血、血!”墨梓一把扔掉那隻小獸,而後人快速地往後退。他知道此刻他已經觸犯了六道,而且還是最大的罪惡——殺生!
“天、天啊!饒了我這一次吧,我、我不是故意的啊!”墨梓緊閉雙眼,雙掌合十向著上蒼拜去。他人生第一次開了殺戒!拜天的過程中,他三番恐慌地瞥向那一灘血,而後卻又戰栗著回過頭。
與此同時,在百丈之外有一道白光漂浮,在它的不遠處,竟是有一隻凶殘野獸。不過這野獸早已氣息全無,失去生機,可以看到那野獸的身上竟有一道一尺深的巨大傷痕,汩汩鮮血正從裏麵流出。
拉近距離,可以看到那白光正是先前那神秘馬所化。而毋庸置疑,在它附近的那野獸是被它所殺。不過此刻的它並沒有在乎那地上的屍體,而是將目光緊緊投向墨木殺獸的地方。
這裏的人對那什麼六道居然是那麼畏懼……不過,這個年輕人卻是有蹊蹺,他肯定不是普通人!以方才那獸的速度從他側身過去的話,能用匕首刺中已經是萬難了,現在他卻活生生將它刺穿,這是怎樣的速度和力量!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體質。
墨梓這邊,在他還行著禮的時候,那在百丈之外的白馬也是飛了過來。它盯著地麵上的屍體,而後從馬嘴裏吐出了人話:“這個是擴音獸,它的天線能擴大聲音,所以剛才會有那麼大的聲響。但是這個肉很補,你不要嗎?”白馬問墨梓。但是這個年輕人此時仿佛已經失去了魂,一聲不吭跪在地上。
“我、我已經不能回家了,殺生對家裏人來說就是遭天譴,我回到家會帶來因果報應的,我、我……”墨梓也不知道是對誰說。
“笨蛋,如果真的有天譴,你早就死了。為什麼你們會這麼相信六道?”白馬終是被墨木這觳觫模樣惹惱,不耐煩地說道。
“你不是我們,你不懂……”墨梓看到白馬的不耐煩的神情,也沒有做過多的解釋,而是以一種低落的語氣說道。
“笨蛋,如果真的按照六道,世間就沒有超脫。人從出生至死,不可能從來沒有惡!”白馬見墨梓竟然是如此冥頑不靈,愈發覺得不舒服。不過它不知道,這從出生開始就一直被灌輸的思想怎麼可能輕易就改變?即使它的確是錯的,仍會有很多人不願意接受而固守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