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裴十七也沒再直接夾著裴瓚狂奔,反而小心翼翼地攙著他,似乎是覺得自己方才的衝動害得裴瓚疼到昏厥,正在為此感到愧疚。
裴瓚躲在茂盛樹叢之中,看著裴十七縱身一躍,眨眼間就沒了身影。
他小幅度地觀察著周圍。
半圓的崖壁剛好提供了倚靠的地方,身前就是枝繁葉茂的樹叢,足夠把他遮得嚴嚴實實。而且裴十七在他昏迷後,帶著他轉移陣地,一路上躲躲藏藏甩來了許多暗地裏的視線。
而且,裴十七的狠厲手段震懾力不少人,就算有人知道裴瓚躲在此處,也會疑心裴十七在不在附近。
裴瓚隻需把皮麵撐起來,冷靜地等待裴十七回來……
他放鬆了姿勢,微微向後仰,後背貼上崖壁,冰冷的觸感立刻沁透全身。
換作以往裴瓚說不定早就起身了,但是現如今從脖頸後方傳來的一絲涼意,讓他的喉嚨不再那麼疼。
貼著冰冷的石壁,反而舒服。
裴瓚最後環視一周,緩緩地閉上眼,緊繃了大半天的神經居然在這種緊張的情況下得到舒緩,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漸漸地,他不由得開始思考,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會出二百五十兩白銀取他性命。
先前的神秘人雖然說得誇張,但裴瓚知道,這個略帶侮辱性的價位,對於朝廷命官員的性命來說並不算高,甚至很低,在後麵添上個零也不為過。
盡管如此,還有人冒著被朝廷通緝的風險來殺他。
究竟是現在行情變了,人命不值錢了?還是死在這幽明府之中的官員數不勝數,他這麼一個兼領大理寺少卿的七品官,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是後者的話,先前謝成玉所說的就不可信,畢竟先帝派人整肅幽明府那次已經過去了太久,哪怕當時的幽明府一蹶不振,經過十幾二十年的修養去,也該恢複了。
於是便有了——
殺一個七品官不算什麼事。
裴瓚心裏一沉,無聲地歎了口氣,剛睜開眼想看看裴十七有沒有回來,忽然肩膀被人搭了一下。
他登時僵在原地。
整個人仿佛陷入時停,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一動不動地釘在原地,連呼吸都停住了。
裴瓚完全沒有察覺到身旁這人。
對方是何時出現的,腳步聲,氣息聲,完全沒有注意。
就好像來人掌握了瞬間移動的能力,完全隱匿行蹤,在一瞬間就閃身到裴瓚身邊。
“小裴大人?”
聽到聲音,裴瓚誇張地吸了一大口氣。
他扭頭看著搭在肩頭的手,手指細長,骨節分明,手背上淡青色血管若隱若現,透著冷清的白。
裴瓚僵硬地轉回眼神,目視前方,忍著疼氣若遊絲地說著::“世子爺,咳咳……別來無恙。”
“……”
【別來無恙。】
裴瓚眸光一沉,稀稀落落地看向腳邊雜草,他不著急質問沈濯怎麼會出現在這,隻是似有若無地喘了口氣,聽上去像是惋惜。
沈濯欲蓋彌彰地出聲解釋:“我離開京都,本是要前往南方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