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騰的河水瞬間把宋千文吞沒,帶他著他向下遊衝去。
就在宋千文快要窒息欲死之時,一股冰涼的鬥氣從頭頂升起,直灌全身,沿著他熟悉的經脈路線,快速流動,全身毛孔豁然張開,代替了口鼻,由外呼吸轉為了內呼吸。
在這一刻宋千文體內的小天地終於跟外界的大天地成功地搭建起一座溝通的橋梁,鬥氣的修行也步入真正的更高的層次。若說先前宋千文是一隻腳跨進通向武道的大門,現在另一隻腳也終於跨了進去。
宋千文心中暗喜,知道自己在幾經生死邊緣的刺激下,又有新的突破,繃緊的身體慢慢放鬆,信念沉侵在這種自然而然的感覺之中,再不去理會奔騰的河水會把他帶向何地。
宋千文的身體奇異的浮上了水麵,包圍著他的河水似乎對他的體質有一種奇特的治療作用,他全身大大小小的傷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口愈合,連傷疤都沒有留下一個,對這一切宋千文仿若未覺,在不知不覺間他已沉沉睡去。
風暴海灣一座占地極廣的豪華府邸內,衛冰嵐神色從容地品著香茗,淡淡道:“這是極品的蒙頂甘露,據說隻在蒙頂極高之地,方圓一裏之地才有得生長,產量極低,就算皇宮之中也難得一見,青衣兄請品嚐。”
與他相對而坐之人是身著一縷青色長袍的男子,袍上豁然鏽著代表幻神殿僅次於神殿之主的八爪神獸圖。這人個子不高,卻長得仙風道骨,雙眉如鬢,容貌清奇,年齡間於三十到四十之間,他雖靜坐那裏未動,卻有一種脫離塵世,不在世俗中的感覺。唯獨他一對狹長的單鳳眼開合間閃動著針刺般的光芒,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衛冰嵐輕扣茶盅道:“宋府一事想畢很快就會有個結果,青衣兄世外之人,不必為這些俗事費心了。”
樓青衣緩緩開口道:“衛兄若再如此見外,我們就算談到天明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本人前來之時呈與令族叔懷雲兄縱論天下之勢,相談勝歡,所談內容,以衛兄的才智大抵也能猜中幾分。”
衛冰嵐手指輕扣椅背,微笑道:“在下愚鈍,還請青衣兄直言。”
樓青衣泯了一口茶水,道:“好茶。”
衛冰嵐道:“青衣兄若是喜歡,小弟這裏還有些庫存,回頭可叫下人送來。”
樓青衣並不著答,接著道:“楚帝昏聵無能,弄至天怒人怨,大楚帝國以至垂暮之年,亂世將至。幻神殿向來以天下安危為己任,自然不能再任由楚帝胡作非為下去,不知衛兄有何高見?”
衛冰嵐淡淡道:“在下身為臣子,隻需做好自己份內之事足已,天下大事卻不是衛某可以隨便置啄的。青衣兄如此相問,豈不是為難在下麼?”
樓青衣哈哈一笑,長身而起,道:“誰不知道衛兄為衛家年輕一輩中最傑出的人才,若隻是一個聽命行事之輩,說出去隻不過是個笑話。衛兄心中自有打算,不願透露,在下也不勉強。隻是衛兄大概也知道,若能得到神殿的支持,意味著什麼。”
衛冰嵐道:“衛家與神殿一向交好,以後自然多有仰仗神殿支持之處,隻是現在談論這些,是不是為時尚早呢。”
樓青衣停下腳步,道:“樓某誠意而來,衛兄卻拒人於千裏之外,你我兩家和則兩利,分則各受其害,終有一日衛兄會明白樓某一片苦心。還有宋千文一事已由我幻神殿接手,衛兄不必再為此費神。今日言盡於此,樓某告辭了。”
衛冰嵐目送樓青衣而出,手中把玩著茶蓋,若有所思,過得片刻,忽然開口道:“你怎麼看?”
趙之和從布幔後快步踱出,整理了一下思路,低聲道:“看來神殿對楚帝失去了最後的耐心,沒了神殿支持,大楚覆滅隻是時間問題,而且這個時間會很短。”
衛冰嵐點點頭,道:“你對樓青衣這個人怎麼看?”
趙之和沉思片刻,道:“野心極大,急功近利。”
衛冰嵐哈哈一笑道:“說來聽聽。”
趙之和道:“想必將軍對樓青衣的評語也大抵如此,小人就按將軍的思路大膽猜測一下。”
趙之和抬頭見衛冰嵐臉上並無不快之色,接著道:“神殿一向以既入世又出世的形象出現在世人的麵前,他們並不直接插手塵世的事,隻是暗中引導某些事按他們預想的軌跡發展。而實際上神殿一向和曆代皇朝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做為國家的信仰存在,既受國家的供奉,亦為帝國穩定凝聚人心。所以神殿的任何行為,對帝國來說都有舉足輕重的長遠影響,曆代以來既受皇族恩寵,亦為當權者所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