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豪做了一夜手術，第二天早上才來的，被徐瑛拎著耳朵訓斥一番：“女兒生孩子你都不來，我能指望你什麼啊？”
“我在手術室，這不是沒辦法麼。”江正豪頭一回被罵了也沒跟她強，滿臉喜色地走向病床，“看看我外孫女喲。”
徐瑛：“你先看看你閨女吧，有你這麼當爹的？”
“這不是進門就看到了。”江正豪站到床邊，看了眼她略顯憔悴的麵容，“怎麼樣？還可以吧？”
江月疏搖搖頭：“我沒事爸。”
江正豪這才去看嬰兒床的小奶娃。
睜著一雙葡萄似的大眼睛，衝他咯咯笑。
“這孩子挺活潑，不認生。”江正豪傾身，笑得眼眯起來，“外公抱抱，好不好？”
正要伸手，被徐瑛攔下：“沒輕沒重的，洗手了沒你就抱？”
“也是，我身上髒。”江正豪笑嗬嗬的，“乖乖，外公改天再抱你啊。”
江月疏抿唇笑著：“爸，您對我都沒這麼溫柔。”
徐瑛聽出她
話裏的遺憾，笑道：“那是你不記得，你出生那會兒你爸還不是寶貝來寶貝去的，後來你長大了，怕慣得你調皮搗蛋，就嚴肅了些。”
江月疏：“真的麼？”
“真的，我有必要騙你？”徐瑛笑著揉揉她腦袋，“當媽的人了，跟自己女兒還吃醋。”
江月疏努努嘴：“沒吃醋。”
謝逢則剛從外麵回來，脫下外套掛在門後，把拎著的袋子放在電視櫃上，又去洗手間洗手，聲音從門內傳出來：“媽，爸，你們先吃早飯。”
江正豪：“還有我的早飯？”
“女婿對你好吧？”徐瑛邊拆袋子邊說，“看看人家多周到，沒見你對我爸媽這樣過。”
江正豪的確有點赧然：“那我做得也不算差吧……”
徐瑛哼了聲：“沒差到底。”
謝逢則專門支了個小桌在床上，擺著青菜粥，小籠包，還有清淡的排骨湯。
床搖起來，他一口一口地喂她吃。
“怎麼樣？味道還行嗎？”他拿紙巾幫她擦擦嘴角，“吃太鹹不好，我讓老板少放了點鹽。”
“嗯。”江月疏笑得眉眼彎彎，“你喂的都好吃。”
徐瑛回頭衝江正豪使了個眼色，推推他，兩人端著早餐出去，把門也帶上了。
江月疏瞅了眼玄關方向，回過頭衝他撒嬌：“抱抱——”
謝逢則無奈又寵溺：“你先吃飯。”
“不要。”江月疏撅起嘴，“先抱抱。”
他隻好放下勺子，摟住她肩膀，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頭低下去吻了一口。
江月疏仰起頭，也啄了啄他的下巴：“老公。”
他望著她，滿眼深情：“嗯。”
她把他的手拉過來，放在肚子上。
那裏曾經平坦緊致，懷謝思悅的時候也沒有長出妊娠紋。
可現在鬆垮垮，軟綿綿的，雖然會隨著時間慢慢恢複，但想要懷孕前的狀態，會很困難。
“對不起。”他溫熱的掌心在上麵緩緩摩挲，吻落在她額頭，“就這一個，再也不生了。”
江月疏：“可是我們之前說要兩個的。”
以他們的經濟能力，養兩個孩子綽綽有餘，而且這次懷孕也沒遭太多罪，江月疏一直覺得可以再生一個。
在此之前，謝逢則也是答應了的。
然而經曆過生產，許多事情的發生並不是預計中那麼理想。
打無痛她也會先疼過，生完孩子肚皮會鬆弛，雖然他不介意這個，但他知道她一定會難過。
至少這段時間會難過。
所以他摸了摸她的頭，也沒有掃她的興：“那等以後再說。”
她想要的，他也會滿足，並且會負責到底。
*
從謝思悅出生後到月子中心，謝逢則一直休假陪著。除了喂奶，孩子有關的事情也都是他在料理。
徐瑛上班，每周末才能過來，江正豪的時間也不一定，大多數時候是夫妻倆在房間裏帶孩子。
除了謝思悅哇哇大哭要奶喝，基本上和獨處一樣。
江月疏每晚解開綁腹帶，看見逐漸癟下去的肚子，終於又燃起了信心。
謝逢則走進房間，從背後抱住她，手掌溫柔地覆上去：“我給你預定了最好的恢複中心，到時候一定有辦法。”
江月疏點點頭：“嗯。”
男人親了親她的鬢角：“我老婆永遠都漂亮。”
江月疏忍不住“噗嗤”一笑，從鏡子裏望著他：“那如果老了呢？頭發都白了，滿臉皺紋，牙齒掉光，還駝背……”
謝逢則捧住她臉頰，煞有介事地說：“那也是全世界最漂亮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