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內基有很多朋友,一些是與他一起成長起來的青年夥伴,一些是跟他一起打拚事業的盟友,還有一些是他成名之後認識的各領域的名人。隨著歲月的流逝,進入暮年的卡內基越發珍重那些與他有著同樣血統的英國故交。而他對故鄉的眷戀也日漸加深,也許這就是葉落歸根的情愫吧。

在卡內基眼裏,英國首相格萊斯頓是一位偉大的人物,他仿佛天生就應該擁有這樣的地位。卡內基永遠不會忘記他與格萊斯頓第一次見麵時的情景。

那是在1882年,當時許多外國人,尤其是英國人對美國並不了解,為了使他們認識美國,卡內基寫了一本《民族主義的勝利——共和國五十年的經過》。經人引見,卡內基認識了格萊斯頓,兩人第一次見麵就談起了有關美國的事情。卡內基向格萊斯頓介紹了美國的政治信仰、人口數量、工業產值和財政等方麵的情況,卡內基所說的使這位老首相相當震驚。聽完卡內基的介紹和建議之後,格萊斯頓歎了一口氣說:“真令我驚奇,美國這種成長速度實在令人想象不到,美國為什麼不向全世界宣告這項事實呢?”

“的確有這個必要,政府將會這麼做,但是我想先寫一本書,用我個人的方法來宣傳。”卡內基回答。

“對,你一定要這麼做,這樣對全世界各國都會產生影響的。”格萊斯頓稍微想了一會兒,又問,“你認為以後英國應該朝什麼方向發展較好呢?”

卡內基也想了一下才回答他:“過去的幾百年,英國的確曾產生了很多優秀、偉大的人物,例如在文學方麵有喬塞、莎士比亞、斯賓塞及狄更斯等人;在科學方麵則有培根、達爾文等人,這些天才是物質無法相比的可貴資產。英國雖然無法占據工業國的優勢,但是還可以向世界各國展示文化和道德的優越。也就是說,英國從此以後可以朝成為歐洲最高度文化國家的目標邁進。”

格萊斯頓聽後頗有同感,不停地點頭並重複著卡內基所說的一句話:“文化和道德的優越,文化和道德的優越!”

一次,格萊斯頓要整理他圖書室的書籍,便邀請卡內基去參觀。卡內基想他可能是要借機展示一下他所珍藏的書籍。而且在那裏他們將不受幹擾,可以靜靜地交談吧。當卡內基走進圖書室時,格萊斯頓正站在樓梯頂端搬移笨重的書籍,卡內基就在下麵四處瀏覽,突然他發現一本很罕見的書,就抽了出來。他仰著頭衝著樓梯說:“格萊斯頓先生,這裏有一本書叫做《鄧弗姆林人物誌》,這本書的作者是家父的朋友,其中出現的人物都是我童年時代認識的人。”

“是嗎?”格萊斯頓說,“你再看看那本書左邊的一本,也是由一位出生於鄧弗姆林的人寫的。”尋著他的指引,卡內基竟然找到了自己寫的一本《一個美國人的馬車之旅》,當他剛要拿這本書時,樓梯上發出了一陣像風琴般莊嚴的朗讀聲:“如同伊斯蘭人的聖地、佛教徒的聖地、基督徒的聖地一樣,鄧弗姆林就是我的一切。”這是《一個美國人的馬車之旅》書中的一小節,是卡內基結束英國南部之旅,乘坐馬車即將到達故鄉之前,看到故鄉風貌那一瞬間的感想,所以便把它寫了下來。但是這本書出版時,卡內基和格萊斯頓並不相識,這本書當然不是他贈送的,於是卡內基便問格萊斯頓這本書的來曆。

格萊斯頓說:“當時我還沒有見過你,是聽別人告訴我說這是一本好書,我就去買了一本。看起來實在令人感動,尤其你讚美鄧弗姆林的事,給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我永遠也忘不了。”

經過推算,格萊斯頓看這本書應該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卡內基真佩服他的記憶力。同時,身為一個英國人,格萊斯頓對祖國的熱愛使卡內基感同身受。

1887年6月,在維多利亞女王即位50周年慶祝會那一天,卡內基和妻子被邀請去參加一個以格萊斯頓為主賓的晚宴。當時為了慶祝偉大的女王即位50周年,街道上擠滿了群眾,每一條馬路都人山人海,他們不得不走下馬車步行,好不容易才擠到會場。席散回來時,他們也一樣不能駕車,隻好步行回家。在路上,同行的人聽到一棟建築物中傳來了吟詩的聲音,吟得那樣低沉。卡內基聽出了是格萊斯頓先生。

於是他們就一起走向那棟傳出聲音的建築物,果然發現格萊斯頓在那裏。當時他把外套蒙在頭上,看到卡內基等人走進來,才趕忙取下來。大夥問他:“這麼晚了,你在這兒做什麼呢?”

格萊斯頓很難為情地回答說:“我把妻子送回家後,自己又出來了,因為我很想看看國民是何等地敬愛自己的女王。”

接著他又說:“年輕人不要這麼晚還在外麵徘徊,快回去睡覺。快去快去!”

這位已經年逾80歲的老首相,還像一個天真的少年一樣,回想起來,這份友情真是彌足珍貴。

卡內基另一位故友就是斯賓塞。20世紀後半期,斯賓塞曾給人類的思想帶來了相當大的影響,他不但是一個哲學家、社會學家,同時也是孕育新進化論哲學的人。1882年,斯賓塞和卡內基搭船從英國利物浦港出發,駛往紐約。那時由於卡內基經常旅行,所以負責照顧將要到美國訪問的斯賓塞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