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上醒來發現你不見了,擔心你又故意躲我,就直接追過來了。”他回答得十分隨意,說話間已經將她放到副駕駛的位置上係好了安全帶。
她的大腦立刻又死機了。沉默著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將這句話揣在心裏,卻不敢去思量它的意思。
謝林森小心地握起她的腳,眼中溢出的全是心疼,“怎麼穿了這麼雙破鞋?”
“這不是給我借的鞋,這身衣服和鞋子本來都是給之前找的女主持的,可是那姑娘,唉……”楊沫想起孟婷婷,不免又是一聲歎息。
“那女主持怎麼了?居然這麼不負責任地不來了?”他有點慍怒。
“她昨晚自殺未遂,現在在醫院呢。”她的聲音很低。
他沒有再說話,坐上駕駛的位置開了車。新區隻有一家大醫院,他竟然掛了急診,大晚上地陪著她坐在醫院的大廳裏等著叫號。
“不用了,我回去買兩個創可貼就行。”楊沫對這等小題大做很不安。倒也不是矯情,其實更多的是心疼那將近一百塊的掛號費。
“還是給醫生看看我才放心。”他很堅持。
心裏一陣甜,她竟主動握起了他的手。“謝林森,謝謝你。今晚要不是你在台下,我肯定要緊張死了。”
他嘴角斜斜地一笑,“小沫,你做得很好,真的,你特別有親民的天賦。”
她覺出這話裏的不對頭,握著他的手用力捏了捏,“謝林森,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噗嗤一聲笑出聲,“就是說你有天賦,是好話。”想了想又說,“還有,別總是連名帶姓地叫我。”
“那叫什麼?謝總?”她嘴角一撇。
“叫老公。”他一手摟過她的肩頭,在額頭上親了一下,眸光深深。
整個心髒都顫了三顫,她把頭埋在他脖頸,閉起眼睛,有顆淚偷偷滑落眼角。
“少臭美了,叫前夫還差不多!”她哽咽著。
他摟得更緊,“那是以前,以後我就是老公。”
她覺得自己今晚絕對是圓滿了,上了夢幻的舞台,得到眾人的掌聲,現在又聽到謝林森的情話。
她沉寂了二十四歲的人生到了今晚終於一飛升天,綻放出一朵最最絢麗的煙花,流光四射。一切都美得太不真實,而她也早已無法自控地飄飄然起來。
這是一朵煙花最美的時刻,這是一個泡沫漲得最大最圓滿的時刻。
她卻開心過頭了,進而悲從中來,沒頭沒腦地問:“謝林森,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我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明天就要死了?”
煙花再美也隻是一瞬,最終留下一團散不開的濃煙而已。泡沫漲到最大也就是要迎來破滅,最後連團濃煙都不剩。
他輕拍了一下她的頭,“胡說什麼呢?小沫,我什麼時候對你不好?”
他什麼時候對她不好?她一定是腦子壞掉了,她竟然想不出絲毫他對她的不好,原來他竟對她一直這麼好的?
於是她哭得更沒道理,“謝林森,別對我這麼好,我會當真的!”
他用手指抹去她臉上的淚,又在臉頰上親了一下,“老婆,別哭了,再哭別人以為我這個老公當得不好,欺負你呢!”
她眼前又有一朵煙花華麗綻放,她知道自己已經無藥可救了。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深夜兩點,他帶她去了一家新區的奢華酒店,硬是像對待個殘疾人般地幫她洗了澡,她羞得臉紅到後脖根。
洗過澡他擁著她入睡,下巴上的胡渣抵著她的肩頭,有些刺刺地癢,她卻一動都不動,連睡眠中也要保護這個水晶童話的完整。
這一夜她睡得很好,做很多夢,都是極美麗的百花盛開的夢。童年時候總是去玩的那片小山坡,一大片一大片地開滿了花朵。紅的黃的藍的紫的,五彩繽紛,她開心地看著,卻一步一步走得很小心,她好怕自己的一下不注意就踩到那花上。
可那花朵卻總是無法靠近似的,她隻敢遠遠地看,貪婪地看,拚命地記住每朵花的顏色和樣子……
是被他的唇吻醒的,她醒來的時候身上好多汗,不由得深吸一口氣,感慨著她總算沒在夢裏踩壞了那些花。
“今天帶你到處逛逛吧。”他吻著她的耳垂。
“你不用回去工作嗎?”她問。
“今天是周六,休息啊。”
“就你這種總裁才有周六的休息!”
“那今天你也跟著你的總裁老公一起休息!”
她想要掩住笑意的,可嘴角早已經咧到耳後了。然後,她覺得生活這麼美好,她這麼幸福。
所以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