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兩個世界的對話(2 / 2)

他們認為,隻要是沒結婚的成年人,不管是誰,也不事先了解對方的任何條件,就開始往一起撮合。

“你什麼時候高中畢業的呢?”女孩又問。

我想了想,說:“4年了。”

“你高中畢業後,這幾年去幹了點什麼?”

我開始不耐煩的說:“把高中這一頁翻過去,好嗎?”

“為什麼呢?”女孩很認真的說:“我想找個有高中文憑的。”

我對她笑了笑,說:“我高中畢業後,讀了大學,四年本科學曆,目前在一家上市公司做醫藥代表。”

女孩嗤之以鼻的望著我,說:“你大學畢業?我還博士呢。”

我也象征的問了一句:“你從事什麼工作的呢?”

“在我們村一家鞋廠幹活。”

我知道,這種所謂的鞋廠,都是一些村民私營的,買一台壓鞋機器,雇傭幾個村民來幹活,就算開工廠了。

女孩又問我,“你剛才說,你在什麼地方做代表?”

“製藥企業。”

“人大會你們參加嗎?”

“不參加。”

“你不是代表嗎?”

我遞過去了一張公司剛剛為我印製的名片,說:“我是製藥企業的醫藥代表。”

女孩一隻手抓過我的名片,問:“醫藥代表不是代表醫藥的嗎?為什麼不去參加人大會?”

我解釋說:“醫藥代表的工作是往各醫院去銷售藥品,也需要給客戶做培訓……”

“什麼?你還做培訓?”

我點了點頭,女孩用一種懷疑的目光望著我,問:“看你瘦瘦的,不像是學體育的呀?”

這句話我一時不解,做培訓和學體育有什麼關係呢?轉念一想,忽然想明白了。村子裏的人,似乎見過的培訓就是體育訓練,培訓師在她們眼中也就是體育老師,似乎別的行行業業不存在什麼培訓。

這便是傳說中的沒有共同語言,兩個不在同一個世界裏的人,被外力撮合到了一起,我隻好沉默了。

轉念一想,這件事也不怪這個女孩。她們的工作單位,根本不正規。幹一天活結算一天的工錢,所謂的合同和保險都沒見過,至於“培訓”二字,更是壓根不懂了。

難熬的時間終於結束了,兩位嘮嗑的老人走了進來。女孩的母親打量著我的樣子,滿意的笑著說:“你們談的怎麼樣?相互留一下電話吧,以後你們好好聯係。”

我忙賠上笑臉,說:“我已經留名片了。”

“你還有名片?”女孩的母親好奇的問:“你是做什麼的呢?”

“醫藥代表……”我說到這裏,看到對方正在皺眉,我又解釋說:“是做銷售的。”

女孩的母親又細細的打量了我,說:“不至於吧,隨便找個工作,比做銷售不好嗎?”

我不做任何解釋,因為她們不懂什麼是銷售?更不懂當今社會是商品經濟時代,任何一家單位都需要市場來維持。

一個人要成功,要麼就掌握某種一流的技術,靠技術來吃飯,要麼就必須懂市場,將來才能從事上層管理。沒有從事過銷售,不了解市場的人,也就難以給公司贏得利潤,發展前途也會有限。

老百姓眼中,似乎銷售工作就是他們看到的那些挎個包挨家挨戶推銷的,似乎我們的工作和乞丐區別不大。

對於銷售工作,他們不懂就算了,我隻好順著說:“銷售的工作確實不好,現在工作不好找,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聽到我這麼說,女孩的母親點了點頭,說:“小夥子,沉住氣,別太著急,工作隻要努力去找,還是能找到的。回頭看看我們村的鞋廠還招人嗎?我讓閨女幫你留意著,到時候你們一起去上班……”

“謝謝大媽的好意。”

女孩的母親笑了,說:“以後你們多聯係,多了解了解,年齡大了,也該辦事了。”

女孩及其母親被送走後,何濤忙問:“感覺怎麼樣?合適吧?”

“廢話。”

何濤一臉不解,問:“你說啥?”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你自己覺得呢?”

何濤振振有詞的說:“差不多就行了,你打算又要學曆,又要長相啊,一個村子才能出幾個大學生啊?你這麼大歲數了還想找什麼樣的呀?”

“我才24呀!”

我被何濤和他的母親以及他的妻子連番著數落了很久,大致說的都是我已經年齡很大了,好姑娘早都嫁人了,還那麼挑剔的話就隻有最後打光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