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祄覺得吧,他家阿拉什麼都好,養了將將九年多,拆家一貫隻認準那套老沙發;掉的毛雖然多,卻恰好讓他省了好幾套毛衣圍巾毛手套錢;膽子小得正正和它那體型成反比吧,更好,出門遛狗的時候,從來不擔心會和別的狗子打架——
管它是貴賓博美狂吠,還是狼狗獵犬直接撲過來上嘴咬,阿拉從來不動如山。
就憑它那阿拉斯加裏頭也堪稱巨人的大個子、超長毛,九年多裏遇到過最凶猛的一隻大狗,也隻不過是從它肩膀處多咬出來一嘴毛而已。
還都是些回頭就要被梳掉的浮毛。
阿拉連一點子油皮都沒被擦破。
阿拉性子好,謝祄又能夠也願意在它身上用心,主寵兩個相處這九年多來,竟是沒有一處不如意的。
直到今年,不,去年年底。
被謝祄精心照顧了九年多,除了偶爾皮膚幹燥掉點子皮屑,連回南天裏也沒鬧過皮炎的阿拉,卻忽然在去年臘月底,得了急性膿皮症。
這急性膿皮症吧,說麻煩也麻煩,說不麻煩卻也真心不算麻煩。
隻要就醫及時,照顧仔細,基本也就是三五七天就能好個七七八八的事兒。
阿拉正是才剛發病一二天,就被往醫院送,謝祄又積極到大年三十、正月初一都去給醫生拜年兒,又是看阿拉帶著脖圈不吃不喝不睡覺的可憐,連創作到一半的曲子都暫時放一邊,連著幾天不給戴脖圈、全憑謝祄自個兒不錯眼地盯守——
這放到那些恨狗人士嘴裏,少不得又是句“對爹媽都沒對狗兒子孝順”之類的嘲諷。
不過對於謝祄來說,阿拉不算他狗兒子,卻真是他家老爺子拿奶瓶子給他喂大的異父異母親兄弟,也是他僅剩的家人了,拿出當年照看老爺子的四五分功夫盯守幾日,還真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
可惜親兄弟歸親兄弟,阿拉畢竟隻是一隻阿拉斯加,在犬界智商連排名前五都算不上的犬種,即便當年老爺子臥病在床的時候,阿拉也學會幫忙看點滴之類的貼心小技巧,到底理解不了這膿皮症治療初期,天天都要被醫生用鈍刀將看似結痂的膿菌刮掉、重新清洗上藥才能治療徹底好得快的治療手法。
倒是不至於叫謝祄都沒法子拉扯它進醫院,就是連著三天膿痂刮下來,即使後頭都連著幾天不用再刮膿了,阿拉也始終保持它一進寵物醫院就渾身抖成篩糠的狗設,絕不動搖。
今個中午,寵物醫院又格外熱鬧,饒是阿拉這個有著全年VIP套餐的大客戶上門,醫生們一時也騰不開手料理它。
等了半個多小時,阿拉也抖了半個多小時!
謝祄看得一分好奇兩分好笑,還有七分心疼,可又沒法子,阿拉打大前天就不用再刮膿、自昨天就不需要打消炎針了,今天多半也隻需要清洗上藥,便是再怎麼抖,也總不能往人家那幾隻貓瘟細小要搶救的前頭兒插。
倒是還有三位隻是帶著毛孩子來打平安針的,謝祄給在場幾位男士女孩兒們派了煙送了糖好一番閑侃,又哄了那抱著一隻灰藍色英短的老太太一陣,總算叫老太太主動開了口:
“你家隻是洗一下傷口也快,左右我們也都不差這會子,就讓這大狗先吧,瞧它怕得可憐。”
謝祄大喜。
雖然給阿拉帶脖圈做準備又費了點勁,這大胖團子發揮幼年期都沒有的靈巧身法,左騰右挪大轉身小跳躍的,鬧得謝祄沒法子,還是祭出裝跌大法,才叫這學不乖的傻大個急忙回援,被謝祄趁機撲上去套上脖圈兒。喵喵尒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