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少傑委屈地撇撇唇角,像個無辜的孩子,再次拉住她的手:“就一次……偶爾溫柔一次,不可以嗎?”

如栩用力吸了口氣,告訴自己別心軟。不管他今晚受了什麼刺激,或是他在借酒裝傻,隻要惹上他,就不會有好事。多年的來的教訓難道還不夠嗎?她該做的是馬上趕人。可是,他的手握得那麼緊,一副打定主意死不放開的架勢,她隻好生氣地蹲下去,極不情願地問:“你到底怎麼了?”

他的眸子刹那間又閃亮了幾分,“我喝多了。”

她沒好氣道:“我看出來了。”

“我心情不好。”

“之前打你電話時,我也聽出來了。”

“嗬,栩……你真聰明,一直都這麼聰明。”

“謝謝誇獎,不過能否請你不要這麼喊我,真的很惡心啊!”

譚少傑收回長腿,翻了個身,側躺在沙發上,深邃黑亮的眼睛專注地望著她。她蹲得累,索性盤腿坐在地毯上,與他大眼瞪小眼。他慵懶地揚起唇角:“不會啊!我覺得一點也不惡心,栩,栩……”

如栩很不配合地立刻做出要嘔吐的表情。

他薄薄的唇角揚得更高:“你真可愛。”

不知為何,那個瞬間,她的心髒陡地劇烈跳動了一拍。“你究竟喝了多少酒,滿口都是胡言亂語。說話越來越讓人頭皮發麻。”從小到大,人們對她最多的評語都是“自主、冷漠、頑固、沉默寡言、牙尖嘴利……”總之,什麼詞兒都有,就是沒有“可愛”,這樣的形容八輩子都輪不到她。

譚少傑就知道她會這般反應,事實上,她並不擅長隱瞞心事。生氣時會將怒火直接寫在臉上,開心時雖不會縱聲大笑,但清冷的容顏會綻放出一抹獨特的光華。他低聲地補充了三個字:“也很笨。”

一會說她聰明,一會說她笨,他要敢說自己沒喝醉,如栩絕不相信。她不跟一個醉鬼計較,起身想去廚房弄點醋過來,他被迫伸直了手,卻牢牢不放開她。

“你需要醒酒。”如栩直言。

“不……我需要有個人陪在身邊說說話。”

“但是,你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發誓,我知道。”他舉起三根手指頭,很單純很天真地發誓。

“唉!譚少傑。”如栩無奈,“要不你告訴我,你打算賴到什麼時候才走吧?已經快十一點了。”

譚少傑朝牆上的時鍾看了一眼,望向她:“你通常幾點睡?”

“十二點。”

“那我十一點半走,可以吧?”

“麵對天下第一號無賴,我還有其他辦法嗎?”硬碰硬隻怕會將鄰居們都吵醒,如栩暫時作出最明智的選擇,也好,她可以趁機詢問關於周維安的線索,“我去把取暖器拿出來,客廳裏太冷了。”

譚少傑這才放開她。

驟然失去他的掌握,她猛然驚覺自己的手原來如此冰涼,他的掌心竟那麼暖……

她甩甩頭,揮去怪異的想法,走進臥室。

他抱攏雙臂躺在那裏,龐大的身軀讓沙發顯得格外狹小,兩條長腿微微曲起,深沉的視線一直緊隨如栩走動的身影。

等如栩出來,他也已自行拉開沙發上的毛毯蓋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