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民顧委找我,自然是跟黃養神有關。又或者,跟荊門黃家有關。我沒有拒絕這幫人的邀請,不管如何,我都得給荊門黃家一個交代,這是逃脫不了的。
在故宮博物院後麵的一個胡同小院裏,我見到了此行所需要麵對的重要人物,也就是荊門雙雄之中的老大黃天望。這位被譽為“大內第一高手”的老頭子在院子裏的一個小房間等著我。
我進屋坐下,自有人端茶上來,那老人看了我一眼,平靜地說道:“不好意思,職責在身,沒辦法去總局見你,隻好派人去找你過來見上一麵了。”
他話說得謙虛,語氣卻並不客氣,顯然也是久居上位之後養出來的脾氣。
人家的名頭頗大,我倒也不介意,點了點頭道:“前輩相邀,自當如此。”
老人勉強地笑了一下,對我說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在你們突飛猛進、日新月異的新人麵前,前輩一詞,實在是提不上場麵來了。”
這話讓人鬱悶,不過也是在承認我的實力,我不知道他到底看出了些什麼,隻是微微一笑。
我惜語如金,老人自然而然地把握著談話的節奏,問我回到總局之後便人影無蹤,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需要處理方才會這般。
我家包子的事情,自然不能說給此人知道,於是也是含糊應下,並不解釋。好在對方不過是虛晃一槍,端起茶來,喝了一口,說茶不錯,是特供的龍井,跟市麵上能夠用錢買到的,多有不同,可以品一品。
我稍微嚐了一口,的確鮮香凜冽,是不可多得的好茶。這樣的茶,市麵上是買不到的,多少錢都買不到。
這就是權力。
我能夠明白這老人想對我說些什麼,於是說道:“您今天找我過來,是想聽一聽黃組長的消息,對吧?”
老人點頭,平靜地說道:“你們的報告,我也看過了,不過內中有許多不明之處,所以想找你這當事人過來,詳細了解一番。”
我也點頭,說道:“理當如此,您有什麼問題,直接跟我說便好。”
瞧見我如此配合,老人似乎鬆了一口氣,問我在下到地底之後,是否有跟黃養神見過麵?我說有,然後將當時的情形,跟他一一道來,幾乎沒有什麼隱瞞。
事實上,我自己是問心無愧的,當時的黃養神一入池底,化身血繭之後,就未曾醒轉過來。以當時我的能力,根本就喚不醒他,隨後他貼在那水晶鏡麵上,我更是沒有能力。再後來我一路奔逃,小命都差點兒沒了,哪裏能夠將他救出來?
而等我恢複實力時,他又被那神秘的白衣女子擄入鏡中,不見蹤影,哪裏能夠讓我摸到半點兒衣角。為了救這些陷落於敵手的人,我甚至以己為餌,不但受盡虐待,鐵烙剝皮,而且還經曆過男人最不能忍受的慘事。這般的經曆,倘若說是見死不救,那就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問心無愧,所以特別坦然。
然而,對於沒有將黃養神帶出茶荏巴錯,重歸地麵這事兒,我到底還是沒有占理。但是說句實話,無論是黃養神,還是他們組裏麵的那個小馬,在我心裏,都是一樣的,沒有任何區別。
在此之前,老人顯然是經過了多方調查,此刻等我這當事人將所有的事情如珠子般,一顆一顆地串了起來,方才將事情的全貌弄清楚。
我能夠感受得到,整個談話的過程中,他試圖運用精神術法,來影響我的言語,其實也就是測謊。不過在稍微試探一番之後,他就不動聲色地退縮了。
這種小手段,隻有精神意誌遠遠強大於對方,方才能夠收得奇效,而兩者倘若是持平的情況,那簡直就是在自取其辱。對方知道這一點,我也知道這一點,不過雙方都保持了默契,並不拆穿。經曆過了這一次試探,老人也知道了我的實力。
這樣的人,也救不出自己的本家侄子,那麼,即使他親至,也不可能有任何改變。一切都是命,由不得不服。
兩人交談許久,之後,老人還伸手過來與我道謝,多謝我所作的這些努力。盡管我知道在作出封印白納溝、不救人的決定裏麵,民間顧問委員會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不過還是保持了表麵上的親熱,重重握手。
離開時,老人告訴我一件事情,那就是他黃家的後輩,也是當代家主唯一的女兒黃養鬼,可能不能再加入特勤一組了。荊門黃家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不能再失去一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