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洛飛雨,緊接著是依韻公子的母親,接著是另外三個老婦人。落千塵被我瞪了一眼,沒有敢多言,乖乖地等著我。
那三個老太太傷勢雖然比依韻公子的母親好一些,不過到底年邁,速度比較慢。等送走這三人,門口那兒卻是傳來了動靜。
砰砰的敲門聲讓落千塵大驚失色,無數次地回過頭來,盯著我瞧。相對於他的緊張,我卻顯得十分淡定。實力是男人的膽魄,而我一身是膽,對任何挑戰都毫無所懼。
落千塵不斷地催促,我為了給那三個老婦人留出更多逃生的時間,卻一動不動,穩如泰山。終於,感到那米袋倒塌,大門即將被撞破的時候,我一把抓住落千塵的衣領,帶著他往水潭裏麵一跳。緊接著拽住那堅韌細長的龍筋,開始順著水道朝上麵遊去。
我和落千塵是最後離開的,在水道中閉氣久矣,一番周折,終於脫離了水渦,浮上了海麵。
依韻公子等人已經提前出來了,不過這過程遠比我艱辛許多,其中有一個老婦人被海水嗆得半死,不得不給她做人工呼吸,方才活轉過來。
朱貴隨身帶著些小皮囊子,吹上氣,就產生了巨大浮力。這玩意兒數量不多,正好可以給四個老太太借力。能夠從那樣的絕境之中逃出生天,這是依韻公子沒有想到的,我一浮出來,他就對我表達了十二分的感謝。我謙虛幾句,問他接下來有何打算。
依韻公子苦笑道:“此行都是飛雨在聯絡的,剛才她布置在外麵的聯絡人失陷敵手,恐怕我們是沒有人能夠接應了。”
我想了一下,還是提議道:“既然如此,不如隨我一起回水寨,再想辦法?”
依韻公子也沒有別的好辦法,隻有點頭說道:“如此那就麻煩陳兄你了。”
我笑道:“客氣了,你……”
話還沒有說完,我突然感覺水麵一沉,一股吸力從不遠處傳來。而就在此時,洛飛雨像頭水鬼一般冒了出來,衝著我們低喊道:“快走!我把他們水牢最薄弱的石板給鑿穿了,灌水進去,一時半會,她們應該是沒有辦法追過來的……”
我聽到洛飛雨的話,心中頓時就是一跳。那水牢裏麵曲曲折折,一時半會是難以出去的,此刻倘若是灌水而入,雖說能夠阻擋追兵的腳步,但那些剛剛被她放出來的囚犯,又有幾人能活?
我心中覺得不安,卻沒有表露出來,依韻公子跟她說了我們商量的事,她倒也沒有反對。
朱貴、依韻公子和我,都是水下高手,而洛飛雨雖然不太靈活,但也能夠應付,攙扶著幾個受傷的老婦人和落千塵這個家夥,回航的速度倒也不慢。
不多時,一群人回到了水寨的碼頭處,與水牢那邊的熱鬧不同,這兒靜悄悄的,仿佛鬼蜮一般。
朱貴救子心切,一上岸,就張羅著落千塵趕往他家。我要看住那家夥,自然也得在後麵跟隨,而依韻公子的母親和幾個老婦人在這橫渡的過程中耗盡精力,需要休息,就讓她們在碼頭附近的角落,先喘口氣,再過來找我們。
我們原路返回,趕到朱貴暫住的小院,他的大兒子和孫女朱小玖正在等我們。
瞧見我們回返,兩人一陣激動,而落千塵瞧見那粉雕玉琢的可愛小女孩兒,忍不住搓起了手來,嘿然笑道:“朱老哥,治病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我的規矩,你應該是懂的。”
他這話讓朱貴臉色一僵,而床上朱大則坐直起了身子來,將朱小玖護住,一字一句地說道:“要想動小玖,我就不治了。”
他說得決絕,而旁邊的我則冷然一笑道:“落先生,活命似乎比較重要。”
被我一威脅,落千塵的氣焰頓時就減輕了幾分,將隨身的藥箱放在床頭,訕訕地笑道:“陳先生說得對,是我太魯莽了……”
說著,他來到了朱大的身邊,看也不看那小女孩兒一眼,摸出了一根金針來。
就在我以為他要治病的時候,那金針突然頂住了朱大的太陽穴,這家夥的眼睛裏頓時就露出凶光:“陳誌程,你放了我,不然我要了他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