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為關鍵的對決中,龍老雪出人意料地縮進那如房子般的肉團裏,那心髒模樣的肉團一收一縮,將萬千附著在岩壁、地底上的肉絲揮舞起來。

這些肉絲仿佛血管,又似乎別的什麼玩意兒,總之給人的感覺,就像對手從一人變成了全世界。

黑色木杖依舊懸空停浮,不過卻並非在龍老雪的手中,而是被數十、數百根的肉絲托著,與我遙遙而對。

錚!不管如何變換多端,那飲血寒光劍終究還是與黑色木杖撞到了一起。

我本來有九成九的信心,能一劍將其從中而斷。龍老雪走的路子,是純正的道法手段,在力量方麵,沒有我這道魔雙修的家夥強橫,所以在拋開她製造出來的種種炁場之後,魔體大成的我,絕對能夠在力量上碾壓她。

信心由此而來。然而當對手突然換成了一個完全不熟悉的大心髒,飲血寒光劍上灌注的力量和氣息在這一刻仿佛泥牛入海,有去無回。除了一聲讓人渾身血液燃燒的錚然之音外,我沒有收到任何有力的回饋。

那一根黑色木杖,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在它的下麵有無數肉絲支撐,根本就不受我諸般力量的影響,自顧自橫呈。

一拳打在空氣中,這種感覺讓我有些吐血。而麵前的變化則讓我不得不急身後退,一直退到了底部邊緣處的石像群落之中,方才沒有瞧見那些漫天起舞的帶血肉絲在身邊出現。我眯著眼睛瞧去,卻見那兩層小樓般的大肉團前端,有一個腦袋浮現而出,可不就是龍老雪麼?

和在外麵不一樣的是,此刻的龍老雪在一瞬間變得年輕許多,老人斑減少了,皺紋舒減了,頭發變黑了,除了一臉的血漿之外,完全是年輕了幾十歲的樣子。

站定,我將飲血寒光劍前指,平靜地說道:“不是說要把我碎屍萬段。讓我永世不得超生麼?怎麼你自個兒卻跑進那裏麵去了,是害怕了麼?”

說實話,我多少有些氣急敗壞,如果不是對方出了幺蛾子,戰鬥已經結束了。這所謂前天山神池宮的教諭大長老,將會再次成為我的手下敗將。

勝利明明就在眼前,卻突生變故這怎麼能讓人釋懷呢?那張鑲嵌在肉團上的臉突然笑了起來,用尖厲的聲音說道:“你今天也終於體會到當年我的感受了吧?”

當年的感受?哦……當年的龍老雪,無論從什麼角度,都是完全碾壓我的狀態,結果我一招堪稱神來之筆的茅山神打術,將她直接從天堂打落到了地獄。時至如今,她也想讓我嚐到這苦果麼?

隻是,這心髒模樣的大肉塊兒,到底有什麼手段呢?就在我疑惑的時候,身後一陣勁風襲來,有人出現在我的身後,舉刀朝我的脖子斬來。

這樣的突襲對我來說構不成太大的威脅,我毫不猶豫地將飲血寒光劍朝著那人斬了過去,卻見這人正是剛才我與龍老雪交手時,對小白狐窮追不舍的黑袍祭祀。

這個長著剝皮兔頭般的獸類,瞧我揮劍而去,避也不避,直接用空手朝我拍來。

啪!飲血寒光劍何等魔兵,然而與這樣的家夥相撞,卻隻是出現一聲爆響,緊接著那家夥朝後方的黑暗,翻身落去。

我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那家夥全身骨骼都角質化了,堅硬得如同一把武器。這樣的家夥,雖然不如龍老雪那般厲害,但也足夠難纏。

當我還在為這家夥恐怖的身體震撼時,場中那些不斷飛舞的血絲突然暴漲幾倍,幻化成無數宛如黑色蚯蚓般的觸角,朝我這邊箭刺而來。

我腳尖輕點,騰空而起,避開了這些攻擊,而我剛才駐足的地方則被射出一個又一個的深坑,有的石像則直接被插成篩子。

這地方太詭異,騰空而起的我朝著上麵的看台躍去。雙腳一著地,我沒有再管下方的大肉團,而是四處找尋小白狐。就在我的目光四處巡視之時,卻瞧見那些一層又一層的看台上的石像,表麵突然裂了開來。

這是一股由內而外的力量,隨著表麵上的石殼裂開,那些蹲坐在地上的石像露出了裏麵黑乎乎的身子來。每一個石像之中,都包裹著一具強悍無比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