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靜地站立著,前方的一處怪石突然一陣蠕動,緊接著幾番變化,竟然從裏麵浮現出一個人來。

那個人個兒很高,足足有兩米多,穿著很簡單,上身是一件黑色的汗衫褂子,而下麵則是條玄色綢褲。然而他一出場就有一種威震全場的氣勢,從上到下地朝著我威壓而來。

來者正是邪靈教的天王左使,王新鑒,一個活著的傳奇。

這個男人的身高,讓人感覺十分有壓力,但通過情報我得知,這是因為他修行了“天王增玉功”的緣故。原來的王新鑒跟我們差不多的身高,甚至還矮一些。之所以如此刻天兵天將的模樣,都是百年的修為在支撐。

王新鑒出現之後,倒也沒有立刻動手,而是朝著我微笑地說道:“你我二人,算得上有緣。”

麵對著這樣的對手,我並沒有顯露出蚩尤戰法的狂傲來,而是恭恭敬敬地說道:“在與天王交手之前,我得先感謝一下你當年的不殺之恩。”

王新鑒於我,有兩恩。第一便是當年在神仙洞府裏,他追殺符王李道子時,並沒有將當時還宛如螻蟻般的我順手捏死,甚至連李師叔祖留給我的珍貴符籙,都不屑一顧,此為饒命之恩。而第二件恩情,則是當年茅山大開山門,他曾經與我師父陶晉鴻爭著收我為徒,此乃賞識之恩。

不過這所有的情分,在王新鑒誆我吹滅了李道子的續命蠟燭之後,就已經蕩然無存了。我與他之間,隻有仇恨,隻分生死。

當然,該講的話,還是得說的。相對於我,王新鑒則顯得輕鬆許多,他眯眼瞧了我好一會兒,方才長長一歎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還比一浪高。老夫這輩子罕有後悔之事,當年最開始沒有殺你,又不能把你引入我道,每每回想起來,我都止不住扼腕稱歎,遺恨不休啊……”

麵對著氣勢逼人的王新鑒,我顯得無比平靜,仰著頭說道:“誌程其實對天王一直都心懷仰慕,隻可惜造化弄人,你我之間的關係竟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王新鑒冷冷一笑,向前走了一步道:“堂堂蚩尤轉世,竟落到了那幫鳥人手裏,搞得狼變成了狗,說話也是這般虛偽!”

他這一步向前,我頓時感覺仿佛有一座大山朝著我逼將而來,心髒忍不住跳動了一下。

不過我很快就穩住了心神,平靜地解釋道:“天王一生光輝璀璨,的確是值得許多後輩敬仰,我也一樣。不過唯一可惜的事情,在於你走錯了道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方才走到了今天這種窮途末路。”

兩人爭鋒相對,“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彼此都形成了獨特的世界觀,自然是誰也說服不了誰,不過倒也沒有立刻劍拔弩張。王新鑒沒有先前那般氣勢逼人,而是衝著我搖頭說道:“我最沒有想到的是,你居然殺了彌勒。”

談到這個話題,我頓時就燃起了強烈的好奇心來,問他道:“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問,天王你為何要把彌勒扶持成當今的邪靈教掌教元帥呢?你就那麼確定,他能夠帶著邪靈教重返輝煌麼?”

兩人即將決戰,分出生死,王新鑒倒也不瞞我,對我說道:“你應該能夠猜到一些吧?”

我點頭說道:“是,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彌勒應該就是當年離奇失蹤的沈老總轉世。而你之所以將他推到那個位置,隻不過是將原本屬於他的東西還給他而已。”

王新鑒長歎道:“你至今都沒有被蚩尤控製,果然如我所料,你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物。”

我不理會王新鑒的讚歎,而是問道:“隻是,不管如何轉世,沈老總就是沈老總,彌勒就是彌勒,兩人的心,終究還是不同。難道天王就不擔心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麼?”

我的發問,直指內心。

王新鑒聽到了這話突然笑了,衝著我說道:“看你什麼都曉得的樣子,那麼我問一句,你覺得你我之間,是否也存在著某種聯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