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他與狐帝風涯不合的源頭。
那一次,他徹底坐實了邪魔的罪名。
嗬,他已經不在意這些了!善良?純潔?他要做給誰看呢?根本沒有人會在意這些!
不管他怎麼做,怎麼努力,他們都不會改變對自己的看法,就連自己的生生父母都要誅殺自己了,又何況是別人。
他夢到自己被逼到懸崖的邊緣,三界德高望重的諸天神佛,甚至他的父君和母後,全都在凶惡地逼迫他……
“邪魔!納命來!”
“逆子,你還想逃!”
“替天行道……”
他,無路可逃……
昏迷了兩日後,溟夜猛然從噩夢之中醒來,睜開眼睛,卻發現世界一片黑暗。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什麼都看不見了。他的腦海漸漸清明,想起那場大戰,雙目失明是因為火兒的烈焰灼燒,他害死了她的娘親,她要找他報仇。
他可以夜視,從未感覺過這樣陌生的黑暗。看不見,所以無法判斷周遭的環境,好像身邊全都是惡毒的眼睛,那種毛骨悚然的不安和巨大的恐慌襲上心頭。
隻除卻一個人,當他閉上眼睛的時候,沒有人可以出現在他的百步之內。
因為,看似強大冷漠,其實,他的內心是最沒有安全感的。
而失明,無疑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稍稍冷靜凝神之後,他感覺到屋內有著極其熟悉的氣息,以及令人安心的呼吸聲。
他努力辨別方向,手摸索著,最後在床沿碰觸到無水柔軟的頭發。
他劫後餘生般鬆了口氣,心在刹那間放鬆下來,靜靜地重新躺下身子。
除了無水身上特有的幽香,還有屬於火兒甜膩的奶香味,無水的呼吸綿長,火兒稍微快一些,兩人應該是睡著了。
溟夜不敢驚動她們,但又看不到她們,心中不安,於是,他悄悄地拾起無水一縷青絲握於手掌心,好像這樣就可以把她握住了。
他全身好像被千軍萬馬踏過一般的疼痛,真氣完全提不上來,眼睛依舊火辣酸澀,看來……這一次,真的傷得很重很重。重到連偽裝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他能感覺到昏迷之中有人在為自己療傷,是她嗎?
無水的呼吸聲頓了頓,溟夜立即意識到她快醒來了,急忙鬆開她的發。
無水歎息一聲將卷縮在她懷裏的火兒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抱起來。
“娘親……火兒乖乖……”火兒嘟囔一聲將小臉埋進她的頸窩裏。
無奈地輕笑一聲,“小丫頭,這麼粘人,和你爹爹當年一模一樣!”
“乖,我們回房睡!”無水拍著火兒的後背安慰著。
臨走前,無水不放心地查看了一下溟夜的情況,撩開他額前遮住麵容的白發,“死孩子,都折騰兩天了,限你天黑之前醒來!否則……”
無水哼了一聲走了出去。
溟夜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無水原諒火兒了嗎?
還有,她剛才的語氣,那樣親切……她原諒自己了嗎?可是,這怎麼可能?
無水炸死,他猜測她是故意為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等他和天帝鬥得你死我活之後再作壁上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