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秋日最後一輪太陽落下,長安城的局勢,非但沒有因為女真大軍的回歸一舉好轉,相反,反而是越加的撲朔迷離、讓人難以看得清,想得通,說的明白。
在夾穀石裏哥的遙遙控製之下,隱匿在暗處的女真死士開始進行行動前的最後準備。
他們每個人都配備著最精良的製式武器,背弓挎刀,再加上從骨子裏麵散發出來的那股子彪悍和凶狠之氣,即使隔著遠遠地,也能讓人覺察到他們的不尋常,即使,這一刻他們換下了曾經與之征戰沙場幾十年的鎧甲,但是那股子精兵之氣概還是留存著的。不過,這一刻,他們已經不再是為了自己的主人征戰沙場的女真武士了,現在的他們,是死士,要為了家主‘報仇雪恨’的死士。
“將弓背上的軍中印記全部消除掉,切記,就算是全部失敗被抓,也不能將主子們的身份泄露出去,口下把毒藥也都含上,要是被俘虜了,不用我教,你們應該知道怎麼做吧?放心,自家的妻小自有主子們照料,你我今天若是死了,主子們一定不會虧待咱們的家人的。”
通化坊的一處廢舊院子裏麵,夾穀家的第一死士朵統一麵用磨刀石將角弓背上的‘夾穀’二字慢慢抹逝,一麵對跟著自己的複仇小隊成員再次叮囑。
雖然作為死士,在被各自家族培養的那天開始,這個院子中的所有人都已經有了為主而死的覺悟,可是朵統猶不敢大意,畢竟這次事情,是違背聖意的,皇帝年初才頒布了新律,再三強調女真、漢人、契丹皆是國本,而這個時候,他們卻要奉命去屠殺城中的漢人,朵統也不知道這樣做對還是不對,但是他是夾穀家的死士,家主的命令對他來說,比聖旨還要有效力。
“朵統大人,您就放足了心,自打成為死士的那天開始,我們就有了這個覺悟,現在這一天終於來到,我們怎麼會拖累了主子們?隻要老婆孩子、父母家人能被照料,我們這些人死在那裏不是死?”死士之中的一員,學著朵統的樣子,將角弓上印有自己家族的印子磨掉,一點兒也不將生死放在心上。
不僅是他,其餘人皆是如此,女真人本就性憨,認準的事情,開了弓就絕不再回頭。
“好,既然眾位心意已定,我朵統也就不再多說,飲下這碗酒,我們就出發,今夜今宵,是生是死,皆和我們無關,我們的目標隻一點,見到漢人就殺!”
朵統話一說完,就仰頭將一碗盛的滿滿的烈酒一口飲盡,嘴一抹,拔出腰間彎刀,就開始往街道上走。其餘女真死士皆是跟著一樣的動作,一絲兒的滯留都不見。
人都說兵匪、兵匪,其實有的時候兵和匪也隻是一念之差,當曾經在沙場上英勇善戰過的將士成了隻懂得殺戮的死士和土匪的時候,任何匪徒都不能和他們相比,即使是紅毛鬼他們。
如果說紅毛鬼殺人講究的是凶殘,在心理上將抵抗者擊潰,那麼女真死士那種一往無前,有我無敵的拚死精神以及隻懂得用手中的武器將所有見到的漢人屠戮一盡的信念,則是活活的將這些人便成了一座巨型的戰爭武器。
一支隻懂得殺戮的死士隊伍,甫一進入那些平民百姓家裏,就像是狼進入了羊群一樣,離去的時候,隻留下滿地的屍體。
不管年高或年幼,也不管到底是不是漢人,隻要進了院,看見人長得像,二話不說,一刀子就給撂倒,然後轉身就走,片刻也不逗留。死士殺人,講究的是效率。
當然,也會發生一些因為欲望而產生的事情。
比如此一刻,當一名死士進到院子裏麵,將家中男子全部殺死,隻餘下一名小婦人的時候,這廝突然淫性大發,不管前一刻還將人家丈夫和孩子殺死的殘暴,一把就將小婦人衣物撕扯一盡,當著一地的死屍,就要行荒淫之舉。
在另外一家院子才才殺完人的朵統,站在街道上一清點人數,卻發現少了一人,再一聽,對麵的小院子之中有婦人的尖叫之聲,朵統心思一轉,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生怕因為一顆老鼠屎將大家夥心中的那股子欲念全部激發出來,進而壞了主子的安排,朵統狠著心,隻身進到院子,看了眼那還在俯身在夫人身體上起伏不定的女真死士,也不上前搭話,站在院門口,張弓搭箭,開弦箭沒,直入那名死士的身體之中。
“這就是下場,殺人可以,但是有一丁點兒其他心思,那麼他就是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