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當陳季常、何方等人進入到皇宮之中的時候,看到床榻之上,顧同臉色蒼白的斜靠在賢妃柳師師的懷中,當下,一個個都著急的撲跪倒地上,一個勁兒的叩頭道:“陛下,臣等沒有辦好差事,辜負了陛下信任,臣等對不起陛下啊!”
尤其是路伯達、張嘉貞,二人麵色羞愧,不多時,額頭上就碰出了鮮血。
“小鄧子,快將各位愛卿扶起來,賜座。”顧同的聲音有些虛弱,顯然受打擊不少,不過看到困難之時,陳季常、何方這些朝廷大臣們還是和自己站在一起,他的心中不由得就覺得欣慰了起來。
就在顧同說話的時候,柳師師也連忙指揮宮女給眾賜座,眼見著顧同要和陳季常等人商討大事,柳師師就打算避退。後宮不許理政,此乃芸娘和李嵬兒親手定下來的規矩,柳師師不打算破壞。
“師師,你留下來,皇後、皇貴妃那裏,朕自然會去為你解釋。”
將柳師師這個掌管著餘慶堂的‘大東家’出言留下,顧同也不浪費時間,直接向路伯達和張嘉貞問道:“目前東西兩市到底受到多大波及,有多少店鋪關門,有沒有查出來是什麼人走漏消息,這一切的背後又是什麼人在操縱?”
顧同一連四問,直讓路伯達和張嘉貞渾身都為之顫抖。二人俱不敢隱瞞,帶著一腔的慚愧回答道:“東西兩市,今日近乎沒有開市,七成商鋪關門,明日許會更多,消息是轉運司的一個小文吏走漏出去的,不過此人目前在青樓之中暴斃,刑部已經開始徹查此人死因,隻要找到殺害文吏的凶手,傳散謠言,擾動民心的幕後人定然也會浮出水麵。”
路伯達言畢,刑部尚書宋鞏也連忙說道:“刑部徹查,轉運司文吏暴斃之前,曾與人在青樓密謀,轉運司文吏之死,定然和那人相關甚大,刑部業已刻畫其人模樣,布告天下州府,按圖緝拿凶犯,隻要此人露麵,就一定會被抓捕歸案。”
聽到轉運司、戶部、刑部能在這麼快的時間之中就將事情的大概搞清楚,顧同心頭的擔憂總算是減少了一些。雖然凶犯沒有落網,可是總算是有了一個希望,這比顧同之前想象的要好不少,之前,顧同怕就怕到目前為止,一點兒的線索也沒有。
就在宋鞏言畢之後,錦衣衛指揮使沈複也急忙將錦衣衛探查到的消息說了出來:“陛下,得知東西二市因謠言混亂,錦衣衛探子多方打聽,得知東西二市的商鋪關門,並非是自願,也不是因為百姓不願意入市購買,乃是因為在此之前,有神秘人向他們寫信,言說如果不關門,朝廷就要以使用‘舊幣’之罪,將他們緝拿,是以商人們恐懼,這才關門!”
顧同一直沒有插言,等著沈複將錦衣衛探聽來的消息說完之後,他的心中,關於敵人的陰謀,總算是有了一個大概的脈絡。
“收買消息——散布謠言——使百姓不敢入市,商賈不敢開門——百姓見商鋪關閉,信以為真,越發不敢使用‘舊幣’,商賈見百姓不肯入市,越加信神秘人之言好手段啊,好手段,此人可以洞悉人性,將百姓、商賈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實在是了得!”顧同不禁有些佩服神秘人的手段,當然,讓他最佩服的卻是,神秘人敢於挑選長安東西二市下手,在天子腳下犯案,卻又出招如此凶猛,幾乎一招斃命,這般人物,怎能不讓人佩服。
“可是,神秘人要做什麼呢?”突然,何方一言將所有人都驚醒了。
是啊,神秘人要做什麼,按說如果是想要陰謀動搖帝國根基,那麼此人何不在謠言之中詆毀皇帝、大臣?
如果此人是想要天下大亂,那麼又不見他有其他的手段和安排?
“為了權力?”
眾人搖了搖頭,想眾人都是官場上浸染許久的老手,怎麼能看不出幕後神秘人根本目的就不在爭奪權力之上。
“為了錢財”
這是眾人可以想到的最可能的一個動機,可是為了錢財,敢於和朝廷爭鋒相對,這般的生意人,不要說沒有見過,就是史書上,也沒有記載過啊!
陳季常等人不禁讓幕後神秘人給弄糊塗了,神秘人的手段,神秘人的動機目的,就像是一道道枷鎖一樣,讓眾人覺得呼吸困難,覺得難以應對。
就在所有人的思緒沉浸在幕後神秘人究竟是想要做什麼的時候,一直支撐著顧同身體的柳師師,眸光一動,用一種生意人的精明對顧同和眾位大臣們說道:“陛下,眾位大人,何須順著敵人的路子走,管他想要做什麼,我們將我們該做的做好,將他想要做的杜絕,那麼,這場戰爭我們不就勝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