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大,既然朝廷沒有要收繳他們手裏麵的銀錢,那麼百姓們自然也就不用擔心,也就敢大大方方的進入集市,去購買鹽米油茶等生活必需物品。
顧同一直看著人群散去,心裏麵懸著的不安,才算是放下了一截。當然,幕後神秘人不揪出來,顧同是難以真正安心的。
“父皇,這個文書不錯,十分機智,能夠將這些百姓說的服服帖帖的,當真不錯。”顧長生卻是看著京兆府的文書讚不絕口。
顧同聽到長生能夠看出文書是故意嬉笑的將百姓說服,不由得就滿意的點了點頭。借此機會,顧同對已經懂事的顧長生說道:“這就是禦人之道,有時候,要威嚴,有時候,卻要平易近人,如此,你才能讓百姓們服服帖帖的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對著自己的繼承人,顧同很是感慨的說道:“你要記住,中原百姓是最溫順的一群人,隻要你可以讓他們生活安康,那麼社稷自然會延續,相反,你如果擾民亂民,讓百姓不得安寧,那麼國家以一定會滅亡。”
“父皇,這個我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就是江水,君王就是舟船,倘若給不了百姓幸福,那麼船就會被水衝翻。”顧長生昂起小腦袋,說的有板有眼的,眉宇之間,幾分驕傲不言而喻。
輕輕點了一下長生的腦袋,顧同笑了笑,算是讚賞。
走過府衙,一行人又往西市走去。東市都會市,西市利人市,都會市乃是胡商經營場所,多為各國商旅在其中,是以想要了解到統一幣製對長安城商業和百姓生活的真實影響,還是要去利人市。
不過日中而市,顧同到利人市的時候,即使還沒有開門,顧同也不能傻站著在這裏等著,於是他就帶著孩子,往利人市邊的一處酒樓走了上去。
早晨出來的早,又沒有吃早餐,顧同可舍不得讓自己的幾個小寶貝餓肚子。
放手讓長生、文聘、文婷三個小家夥點菜,顧同就搖著折扇,從酒樓上往下看過去。酒樓下,就是利人市的坊門,眼見著快到中午了,市坊門口的百姓也越來越多。
顧同輕輕的點了點頭,派了一個禁衛去人群裏麵聽一聽百姓們都議論著什麼,然後就凝心定神,將心思放到酒樓中的吃飯的食客們身上。
自古酒樓和青樓就是消息的聚散地,在這兩處地方,往往也能收獲很多具有價值的信息。畢竟可以在酒樓、青樓消費的都不是一般的人,不是富商就是殷實之家,這就相當於社會的中上層階級,想要掌握天下大勢,無疑,這些人才是真正具有話語權的。
果不其然,酒樓中的食客們大多話題都在朝廷要推行新幣的事情上。相比於老百姓們的淳樸,這些掌握著大量社會財富的商賈們,卻態度很是謹慎。
“朝廷昭告天下,要按價兌換新幣,淘汰新幣,話說的好,可是天底下真的會有這樣的好事,我看,咱們都要謹慎一些的好,不要和那些大字都不識一個的老百姓一樣,到最後上當受騙。”一個麻子臉撇著嘴角,看著酒樓下等待開市的老百姓們,十分的不屑。
“你”
聽到麻子臉公然質疑朝廷詔令,長生就十分生氣的想要衝上去給這人兩拳,不過他還沒起身,就被顧同按住了,“不要輕舉妄動,我們要用行動來讓他們心服口服。”
長生氣呼呼的看著麻子臉還在說著朝廷的各種壞話,腦袋耷拉在一邊,對點好的菜肴也沒了興趣。
顧同卻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直到吃完飯離開的時候,也沒有說什麼。
“父皇,難道就任憑他們”走著走著,長生忍不住就抬起頭相對顧同說酒樓上那些人都該關進牢獄,顯然,那些張狂的態度,深深的刺激到長生了。
顧同捏了捏長生的小臉蛋,微微笑著說道:“傻孩子,這場遊戲,才剛剛開始,沒有到最後一刻,就千萬不能慌亂了心神,你要相信你爹,一定可以贏了這一戰的!”
顧同的語氣堅定而又充滿信心,似乎這真的隻是一場遊戲一樣。不過在轉過身的時候,顧同的臉上,卻不禁浮現出些許的凝重出來。富貴階層的態度,顯然會對朝廷的應對手段產生一些不利,隻要這些人不改變風向,投靠朝廷,那麼這場經濟戰就始終難以說得上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