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長安城內,文武大臣,紛紛忙碌準備夏季大軍的攻勢的時候,於去年秋日,從重陽宮遠赴漠北的丘處機,在經過了一個冬季的相處之後,也終於贏得了鐵木真和蒙古臣民的好感和信任。
丘處機遠赴漠北,隻談傳教,不參與到蒙古國事之中,儼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尤其是其宣揚的長生不老之術,對於蒙古貴族來說,可謂是誘惑極大,是以但凡隻要丘老道開講,他的道場必然是王公貴族和普通牧民擁擠一處,在大道之前,貴族和牧民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不過對於已經在漠北待了一個冬季的丘處機來說,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他牢牢的記著端午節的時候和顧同在重陽宮裏的那番談話,那個將禍水西引的計劃。
在結束了一日正常的修行之後,丘處機和負責保護他安危、助他在蒙古汗國內部探取情報的尹誌平、李誌遠二人,暗暗商議了一番之後如何吸引鐵木真上鉤的事情,就準備早早休息,可是就在老道要脫衣睡覺的時候,忽然,鐵木真的四子托雷來到帳前相邀道:“真人,父汗聞聽您要南歸,他想在您走之前,和您繼續談論一番大道,煩請您移步屈尊前往。”
“機會來了。”丘處機心中一喜,根據這幾日從長安城傳來的情報來看,鐵木真這個時候找他,定然不隻是談論天道那麼簡單,事實上丘處機敢篤定,鐵木真絕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乃是顧同派來蒙古的‘密使’。
“四王子稍等,老道換了衣服就來。”一邊更換衣服,丘處機一邊對身邊的尹誌平、李誌遠暗暗吩咐道:“鐵木真此時叫為師前去,定然是和陛下前些日子說要征討吐蕃有關聯,陛下是想聲西擊東,轉移各方注意力,同時讓鐵木真誤以為我軍主力會深陷吐蕃之戰,然後令其放心西征,隻要鐵木真的軍隊動了,那麼我軍必然會東征女真,收複東北,從而完成對於蒙古人的東麵截斷包圍,現在陛下將戲台子搭起來了,能不能唱好戲,就在今夜,你們二人,在我走後,嚴密監視蒙古軍中其他將領舉動,莫要輕舉妄動,和錦衣衛的聯係,也暫時停下來。”
“可是師傅,您的安危”李誌遠萬分擔心丘處機此去,生怕一旦事情敗露,丘處機就會有生命之憂。
“不妨事,鐵木真是聰明人,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他現在叫我去,不過是想借助我的口,給陛下帶句話罷了。”丘處機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對尹誌平和李誌遠吩咐完畢,就隨著侯在帳外的托雷一道兒去見鐵木真。
鐵木真的汗帳位於蒙古大營的最中心位置,四周都是直屬於可汗的親衛軍——薛怯軍在保護,一般人想要接近鐵木真的汗帳,恐怕沒有天大的本事,是難以做到的。
丘處機來過這裏兩次,都是鐵木真召見,是以薛怯軍萬夫長速不台很是熟悉,加上帶領丘處機的又是蒙古四王子托雷,速不台更不敢阻撓,直接一路放行。
經過通傳,丘處機孤身一人走進了汗帳,托雷卻是在外麵等候,看來也是得到了鐵木真的囑托和吩咐了。
當丘處機邁入汗帳中的時候,隻看見諾大一個汗帳裏麵,昏昏沉沉,氣氛十分壓抑,鐵木真一個人坐在火堆旁,端著一碗馬奶酒,卻不知道是在想著什麼事情。
“可汗”丘處機微微頷首行禮,然後故作不解問道:“不知可汗深夜召見貧道,是”
“噢,真人請坐。”鐵木真收回思緒,起身請丘處機坐下,等到丘處機坐定之後,鐵木真慢悠悠的說道:“真人,您來漠北有三四個月的時間了吧。眼見著就要開春了,您也要回重陽宮去了,難道您就打算一直閉口不言,不打算將你們那位陛下的想法,告知我嗎?”
丘處機沒有料到鐵木真竟然會開門見山,直奔主題,他心中微微一突,可是臉上神色卻不做任何變化,丘處機驚異的問道:“可汗,貧道一方外之人,來漠北不過是為了傳道布施罷了,哪裏有什麼其他的心事,何況聖天子貴為九五至尊,又怎麼會將他的心思告訴我一個糟老頭子呢?”
鐵木真企圖從丘處機的臉上尋找到一絲破綻,可是看了許久,卻任然看不到任何的變化。“難道我真的猜測錯了?”鐵木真心中也泛起了狐疑,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個老道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