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她真讓你吃癟了?偶像啊!我要視她為偶像……”
不想理他那人來瘋的性子,米安轉移話題:“怎麼著?你孫少最近很闊綽啊?竟然包了總統套房來瀟灑.”
一說這孫凱就垮了臉,哀怨的瞟他一眼道:“你以為我想啊.要不是我爸欽點了要我招待太子爺,我能整這地方嗎!?”
“太子爺?”米安有些糊塗,問他:“哪來的太子爺?”
“你還不知道!?”孫凱有些驚訝,看他還是一臉迷茫,便壓低了聲音告訴他:
“中央下來的.聽說背景硬得很,爺爺是XX軍區的一把手.”
“是嗎?那還真有些背景了.”米安嘴上說著,心裏倒是有些不以為難,反正他家背景也在那擺著,雖說比不上這位,卻也差不到哪裏去!
隻是孫凱家雖也有些背景,到底在中央根基不穩,他爸會讓他籠絡這位太子爺也是有情可原.不過孫凱似乎對這差事不感冒,繼續壓著聲音對他說:
“你說這中央來的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怎麼著?”
“靠!老子花血本包了這個場子,又叫了這麼多美女來招待他.結果他竟然嫌吵,也不讓我們high了,就是要小晴她們幾個唱歌.還唱來唱去就隻準唱一首.你說這不是毛病是什麼!?”
“哦.那現在怎麼不唱了?”
“那孫子出去有點事了.”
“哦.”米安也沒多大在意,正準備說話了,門便被打開了.進來的人不算陌生,但也並不是熟人.準確的來說,米安隻和他有過一麵之緣,就是在剛才,在必勝客的門口,他和那人幹了一架.為了齊語晗!
許箏看見米安時也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複自如,隻是仔細看才能發現他看他的目光未免太過冷清了些.孫凱並不知道他們倆這些彎彎道道,看見許箏便笑的親切又自然,絲毫也看不出他剛才還在罵他變態.
“許少,我給你介紹.這是米安.”
“我知道.”許箏笑的意味深長,像隻老謀深算的老狐狸:“米首長的孫子.早有耳聞過了.”
這話說的陰陽怪氣,孫凱都覺得有些訕訕,摸了摸鼻子,正想給米安介紹許箏,米安卻搶在他前頭開口:
“這位就是許箏了吧.常聽爺爺提起你,是許首長最為得意的孫子了.”這話說的完全是鬼話,他隻在剛才才聽過許箏的名字,在聯係剛才孫凱說的,中央姓許的就那幾個,一排除就知道他到底是哪家人了.
許箏當然也清楚,卻也不揭穿他,隻笑著道:
“不過在軍校混著玩罷了.比不上米少,國家棟梁.”這話說的恭維好聽,仔細琢磨下來就有幾分諷刺意味了.米安這人也是渾慣了的,說不好聽點就是一二世祖.怎麼著也和國家棟梁扯不上關係!也聽出他什麼意思了,皮笑肉不笑的想著要怎麼諷刺回去.
孫凱總算聽出些門道了,也不知道這倆祖宗是怎麼杆上的,偏偏一個也得罪不得,隻能賠笑著做和事老,
“兩位都是青年才俊啊.隻有小弟我最不爭氣,隻想著吃老爸,做個二世祖得了!”這話說完,兩人總算有些歇停.米安是給孫凱麵子,至於許箏是為了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三人吃吃玩玩,插科打諢,氣氛倒也算協調.包廂裏的幾個美女也都機靈,看見許箏回來了,又開始唱那首.
仔細聽著,調子也算好聽,歌詞也不錯.隻是美女們聲音嬌嬌滴滴,倒沒唱出歌裏該有的那份灑脫.許箏似乎也聽不慣,隻有孫凱安之若素,找著機會調戲別人.
後來幾人開始喝酒猜拳,有如花美眷在一旁陪酒助興.盡管米安和許箏不對盤,也玩的起勁.所以男人的交情大多在酒桌和女人上這話的確沒錯.
熱熱鬧鬧的折騰了幾個小時,米安酒量不錯又贏得多,自然沒什麼感覺.至於許箏雖然輸得較多,不過酒量貌似不錯,喝了幾瓶子也隻是有點微醺.隻有孫凱快醉了,偏偏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快醉了,還一個勁的要服務員加酒,正囔囔著,進來一個女的,端著的托盤上放著幾瓶價值不菲的洋酒.
米安隻看了一眼就覺得不對,還沒反應過來,旁邊的許箏就把手中的杯子摔了,氣勢洶洶的站了起來,聲音也冷到令人發寒:
“齊語晗,你給我解釋解釋,你怎麼會在這.”
米安愣了愣,趕緊回頭,隻看見女生嚇著似的呆愣在那裏,一張小臉血色褪盡,素白素白的,整個人都開始哆嗦了!
這話聲音不大不小,也不見得如何嚴厲.偏偏整個包廂裏都靜默一片,沒有人敢說話,就連醉得不輕的孫凱似乎都醒了過來.
好奇的看著這邊,間或看看米安,眼裏帶了探究.
米安並不太想管齊語晗的這些破事,隻是有點不爽許箏的態度,正想說點什麼,許箏已搶在他前頭開口了:
“各位,這是我們許家的家務事.希望都別插手.”
這話沒指名道姓是對誰說的,但米安心裏清楚.姓許的這是在警告他了!雖然心裏不甘,但好歹也得賣太子爺這個麵子.何況,他真的覺得他和齊語晗的交集就到此為止吧.
這樣想著,他便也沒出聲.隻是漫不經心的喝著酒,間或和旁邊的美女調笑一下.
孫凱始終神色猶疑的看著他,見他真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雖然還有點摸不著頭腦,卻也學著他當沒看見那本詭異氣氛似的,繼續跟一眾美女調笑.
包廂裏的誰不是都練成人精了.看有米少和孫少兩人帶頭,那邊的那位太子爺又實在不敢得罪了.所以都當沒看見那邊的那幕,該幹啥就幹啥.一時之間,包廂裏又是鶯聲笑語,好不熱鬧.
隻有最邊上許箏的位置上還有低氣壓在緩緩縈繞,齊語晗雙手絞緊的握著托盤,頭低的恨不得鑽進地下去,一副想走又不敢走的樣子.
許箏隻是不陰不陽的盯著她,把玩著手中精致的杯子,眼底波光瀲灩.突然,他開口了,卻隻有兩個字:“過來.”
這話說的真的算溫柔,齊語晗卻渾身一抖,手中的托盤都要拿不穩了.許箏看著她那副哆哆嗦嗦的樣子,心裏不耐煩,等了片刻看她還是沒有動作,不由眯起了眼提高了聲音:
“過來!!”
這話在喧鬧的包廂裏威力都是不小,一群貌似玩的正high的人似乎都被他嚇住了.竟然都不敢鬧了,隻靜靜的看著他們,整個包廂靜默的仿佛無人.
齊語晗麵無人色的看了他一眼,終究還是哆哆嗦嗦的往他那邊移.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孫凱那樣的人看著都覺得於心不忍了,米安卻隻覺得煩躁!又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齊語晗終於挪到了許箏身邊.被他粗魯的一把抓過,手中的托盤也放在了一邊.
然後許少爺回頭對大家笑的親切又溫柔:
“繼續玩唄,別在意我們.”
有了太子爺這聲令下,大家不想high都得high起來.孫凱趁機挪到米安身邊,八卦兮兮的問他:
“那賣酒妹到底是啥來頭啊?怎麼太子爺也和她扯上關係了?”
米安飲了一口酒,淡淡回答他:
“她是他妹妹.”
孫凱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傻裏吧唧的問了一句:“誰是誰妹妹?”
米安被他搞得不耐煩,冷冷解釋:
“這位賣酒妹是你口中太子爺的妹妹.”
“噗——”孫凱含著的一口酒差點吐了出來,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一對氣氛怪異的男女,傻傻問他:
“你說這賣酒妹是太子爺的妹妹!?那她咋整這地來了,體驗民情啊?”
“你還微服私訪了!!”米安心裏煩,白他一眼,懶得和他貧.
目光轉著轉著又轉到了那對詭異的兄妹上,此時許箏的手正搭在齊語晗的肩膀上,頭靠近著她似乎在講什麼悄悄話.女生臉色蒼白,隔著這麼遠,也能看出身體僵硬.
偏偏像是極懼怕身旁的男子,一寸也不敢挪,可憐兮兮的像隻在狼窩裏力求自保的兔子.
米安淡淡看著,心裏一寸一寸的痛.可是他知道,他已不能再多管什麼.
如果他隻是一個過客,就該好好扮演一個過客的角色,不該入戲,也不該沉浸.
他隻是她生命中可有可無的路人甲,何苦要賠上自己,何苦要越界過深.
他自嘲般的想著,癡癡的笑.而後,舉高杯子,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就讓我們到此為止吧,齊語晗.米安的戲份自此結束吧.
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孫凱突然湊了上來,小小聲的和他調笑:
“你說她真是他妹妹.我看倒像是情妹妹.你看太子爺那眼神,那哪像是對妹妹的眼神啊!?”
米安沒說話,隻淡淡看著,不想多管.突然那邊的人又爆發出一聲巨響,是許少爺把手中的杯子給砸了,臉上卻還是掛著笑,隻聲音冷到人骨子裏:
“你唱不唱?”
女生咬著唇哆嗦著,雙手絞得死緊,臉上雖然一副畏懼的神色卻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許箏靜靜看著,有那麼一刻,似乎想直接衝上去掐死她.但到底也還是沒有,反而笑的更開心了,隻是說出來的話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怎麼著,你想讓我打電話給你媽,讓她求你唱?”
這話說完後,女生的臉色頓時慘白一片.狠狠盯著眼前的男子,那一刻,米安實實在在的在她眼裏看到了顯而易見的恨意.
但隻是轉瞬即逝,她很快便站了起來,然後許箏閑閑的開口:
“諸位美女先緩緩,我妹妹要唱歌了.幫她點首歌,逃亡.”
有機靈的當然迅速點好,然後又把話筒遞給了她.
米安和她認識這麼多年,其實從沒聽過她唱歌,心裏不免竟有點期待.
前奏響起來後,女生開始唱.和她說話時那種清清脆脆的聲音不同,她唱歌時,聲音有些沙啞,帶了點艱澀,卻是別有風味.
她自始至終都盯著歌詞顯示屏,不知是不是光的折射問題,米安似乎看見她的眼角有流光閃過.但仔細去看,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他喜歡聽她唱那一句:孤單的想象,寂寞的逃亡.透著絕望,更顯動人.
米安突然就有些恍惚了,看著眼前的人,似乎又看到了七年前那個站在鋼琴前的女生,一樣的姿態瀟灑,一樣的動人心弦.
歌很短,瞬間就唱完了.有人鼓掌,但得到掌聲的女子卻是淡淡.她轉身,想走回許箏身邊,卻聽見男子不緊不慢的聲音:
“唱的不錯,再唱一首吧.還是逃亡,我喜歡聽.”
女生沒說話,牽線木偶似的又站回原處,繼續唱那首逃亡.
連著唱了七八首,唱到後來女生的聲音都啞了.偏偏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什麼.許箏就這樣悠閑自在的聽著,間或飲酒,間或和美女調笑.
米安覺得自己有些坐不住了,再這樣下去,他怕自己會控製不住,抓著那個猶自在唱的女子跑出這個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