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們都是孤獨的(1 / 3)

��P�\/z喬楚再次在家門口見到顧南城,記憶裏,即便她跟顧南城已相識這麼多年,顧南城也很少來家裏找過她。但這第一次,她卻一點也不感到意外。窗外的月亮已經高高掛起,安靜的走道上腳步聲越漸清晰,她走出電梯見到他的身影,腳下突然像失了力氣,再也走不動了。

你試過這樣的愛情嗎?你愛過的那個人,後來的某一天,你卻瘋狂地恨他,寧願玉石俱焚也不願讓他忘了自己。雖然,這也許隻是你一個人的愛情。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是一個自私瘋狂的女人。

“怎麼不動了?”顧南城清冽的聲音響起,卻聽得喬楚膽戰心驚。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鎮定地迎上他,空氣裏有種緊張的氣氛,讓她的心跳得越來越快。

“喬南不在家?”顧南城又問。

乍聽喬南,喬楚立刻像刺蝟似的豎起了刺,張口便說:“喬南雖然偶爾任性,但做事也不是全無分寸,他還小,有些事情與他無關。”

顧南城輕輕一笑,踱步走向喬楚。他的臉在昏暗的房間裏忽明忽暗:“原來你還有在乎的人?喬楚啊,今天的事如果換成受到傷害的人是喬南,你還會不會這麼做呢?”

“你在說什麼?”喬楚眯著眼睛,明知故問。

“你這幾天在公司避而不見,我也沒有刻意找你,原本是想息事寧人的,你為我做了很多,我都記在心裏,我對你說過,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名利、地位、金錢,我都可以給你,但唯獨南珂,你碰不得。你是不是覺得我當初和你說這些話隻是開玩笑?”顧南城的聲音很冷,語氣裏聽不出波瀾,更沒有感情。

喬楚是知道顧南城對待和自己無關的人的那種狠勁的。

“如果你是說這次爆料事件,抱歉,我真的不清楚。”喬楚剛想把自己撇清,下一刻便有一道風在耳邊刮過,接著整個人已經被甩到牆上。顧南城欺上來困住她,讓她無處可逃,不得不與他直視。

顧南城嘴角一勾,雖然是笑著的,眼神卻冷得讓喬楚微微打了個寒戰。

“那個經常在南珂麵前出入的律師你以為我不知道?是叫齊律嗎?他一直愛著你吧?為了你他可是做盡了任何你吩咐的事情。從前的事情我不願追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可這次,喬楚,你做了不該做的,你不應該通過他的嘴向外界披露這件事情。你要搞垮我沒關係,但你自己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做的?”都到這個時候了喬楚仍然嘴硬不肯承認。

“齊律從小就喜歡你,你說什麼他會不肯做?對他來說,你的話就如同聖旨。”顧南城冷笑,“你以為我會任由一個任何底細都不明的人隨意出現在南珂身邊?”

喬楚心裏一跳,是啊,他對南珂何其寶貝,怎麼可能任由來曆不明的人出現在南珂麵前?既然他已將話說得這麼清楚,她便也不再裝傻,迎上他的目光,昂首挺胸,臉上的表情視死如歸一般。

“對,你說得沒錯,的確是我授意齊律這麼做的,我想南珂很希望知道這個真相,可能她現在會非常痛苦,但以後,她會感謝我讓她及時回頭是岸,沒有和不該在一起的人在一起。”

顧南城的拳頭驀地握緊,嘴巴抿得死死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喬楚心裏發怵,嘴上卻仍說:“雖然你一直極度隱忍,但從我認識你開始,你的關注點就永遠在南珂身上。任何人都可以受委屈,但她不能;任何人都可以不快樂,但她不能。你把所有可以給的寵愛都給了南珂,可是她憑什麼?我也愛你,我愛你並不比她少,我甚至能為你做很多她不能做的事情,但憑什麼她就能擁有你?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次甚至還帶著你一起去度假,你們在羅馬玩得可還幸福?我告訴你,不管你們幸不幸福,我很痛苦。”

喬楚近乎歇斯底裏:“我痛得快要喘不過氣來,憑什麼你們可以肆無忌憚地享受快樂,而讓我一個人痛苦?既然要痛,那就大家一起痛啊。”

喬楚瘋癲的姿態讓顧南城的雙眸漸漸沉下來,他忽然退開一步,臉上顯出疲態,搖了搖頭,說:“明天開始你不用來公司了,我會讓財務結算薪金給你。”

“你要開除我?確切地說,你是想一拍兩散?”

“喬楚,我們的合作關係已盡,沒必要再互相彼此折磨,我不想再見到你,想必你也有同樣的想法。”

剛才那一瞬間,顧南城心裏第一次產生深深的倦意,他不想再和她糾纏下去,不再看她,轉身就要走,卻聽到喬楚略帶諷刺的笑聲:“你就不怕南珂知道得更多?”

顧南城背對著她,挺拔的身姿一如當年她第一眼見到時那樣,隻那一眼,便愛上了。

“她已經知道她該知道的了,我還有什麼可怕的?”

他丟下這麼一句話,按下電梯按鈕,在喬楚的注視下走進電梯,喬楚突然像瘋了似的跑上去擋住電梯門,叫囂道:“顧南城,你讓我痛苦了這麼多年,你以為就這麼算了嗎?我會讓你後悔的。”

顧南城的目光森冷,毫不留情地將她推開。電梯門合上的一刹那,喬楚清楚地聽到顧南城的聲音回蕩在走廊裏:“比起其他,我更後悔當初救了你。”

喬楚被推倒在地上,這句話久久地在她心裏回放,大概……顧南城說過的所有的話,再也沒有比這句更傷人的了。她很想哭,可嘴角卻不可抑製地上揚,最後笑得停不下來。也許愛上一個人,真的會讓一個人變成瘋子。

電梯到達一層,顧南城步伐穩重地坐進車內。

他曾經真的害怕過,如果有一天南珂知道了這些事會怎麼樣,但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鎮定,所有的害怕都隻是源於內心的恐懼,這一刻的他比任何時候都更坦然。早晚,終究還是要被知道的。

夏洛接到顧南城的電話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往南家老宅,老宅門口雖一片太平,但仍有狗仔隱匿在街角等著新聞出現,她顧不了許多,三兩步衝了進去。顧南城此時正坐在客廳疲憊地按著太陽穴,見他的次數並不多,但夏洛確定這是她見他最沒有戾氣的一次。

周遭十分安靜,偌大的客廳裏隻有他一個人,就連平時被雇來打掃衛生的阿姨都不知去向。風從窗口吹進來,吹到他的身上,他隻穿了件襯衫,卻紋絲不動,無動於衷。

顧南城終於注意到了夏洛,起身說道:“她在酒窖,我帶你去。”

夏洛跟在他身後,很快就到了酒窖入口。酒窖在地下室,到門口的時候顧南城讓出一條道,夏洛問他:“你不進去嗎?”

“我想你一個人進去會比較穩妥。”顧南城無奈地道。

他不認為南珂這個時候會想見到自己,於是隻能找了夏洛過來。在青城,南珂隻與她最為親密了。

夏洛在酒窖的角落見到蜷曲成一團的南珂,她抱著雙膝,額頭抵著膝蓋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她剛想喊她,卻看到南珂手掌上順勢滴下的血。她一驚,立刻撲過去抓起南珂的手,血還在流,南珂卻渾然未覺。

“你在流血!”夏洛驚呼,忙從包包裏掏出紙巾想為她止血。

她如夢初醒一般,看了一會兒自己的手掌,才慢慢說道:“打破了一瓶酒,不小心割到了。”

她說得雲淡風輕,可越是這樣,就越讓夏洛擔憂。她抱住南珂,不斷地輕拍她的後背。南珂的身子很冷,她在南珂身上竟然看不到絲毫生氣。她再摸南珂的額頭,居然滾燙一片。

“南珂,我們先出去好不好?你在發燒。”夏洛又氣又急,察覺南珂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自己身上,心裏不禁感到心疼。

南珂抱著夏洛,突然覺得有了依靠,夏洛身上的暖意終於將她心裏的寒冷稍稍驅散,她不知道該如何訴說,從來沒有想過,她和顧南城會是這種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