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要怪爹,爹也無話可說,隻是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用承擔的少年將軍了,當年爹的祖父並未將木家的責任傳到爹的身上,所以我可以為了你娘死,就算無後也沒有關係,可是現在爹不能那麼自私,你娘為了你和木家,死了,而爹身上也背負著木家幾代人的責任,辜負了你娘,隻願有一天到了地下,可以當牛做馬補償你娘了。”
聽到這裏,無論是麗娘還是妙手老頭,包括穀先生,都沒有辦法再懟木修遠了,畢竟木修遠這樣一個世家子弟,身後背負的是先祖們的遺誌,正好印證了那句自古忠孝兩難全的話,星苑已經死了,保全麗娘和木府和木府身後的那些暗衛隊的人,成了木修遠不可推卸的責任。
麗娘有太多的質問想要說出口,可是卻堵在了胸口,木修遠也是無可奈何,麗娘的眼淚流了下來,無比的心疼星苑和木修遠的遭遇,兩人都因為身份而身不由己死的死,活著的也是活受罪。
沒有了心理障礙,帶著一絲哭腔,麗娘脫口而出:“爹。”
木修遠聽到這聲帶著哭腔的爹,簡直如同天籟之音,一個大男人也流下了眼淚,連連說到:“好孩子,別哭,別哭。”還連忙用粗糙的手去擦麗娘臉上的淚。
“我不叫妖妖,我叫麗娘,寒麗娘,是裕和國的人,我的養母,就是我娘的妹妹星月,養母因為失憶多年,本來我們一家人生活在鄉下,很幸福的,可是裕和國被衡晉滅掉了,後來我讓整個寒家成了富商,讓養母的幾個兒子都受到了別人的關注,然後她就死了,我養父也死了,因為她恢複了記憶,怕她的組織順著我們幾個發現她的真實身份,那些人一旦發現了,一定會滅我們滿門,就如同她當初的夫家一樣,所以她怕連累了我們,服毒自盡了,都怪我,早知道就不那麼顯露於人前了,我們一家人還可以好好的在一起。”
麗娘哭著說出了這麼久以來內心憋著的內疚,就連對著妙手老頭她都沒有說過,如今麵對解除了誤會後的木修遠,麗娘委屈的像個小孩子一樣,哭得很傷心。
妙手老頭看著自己的小徒兒哭得這麼難過,也是心疼得不行,當然也是因為他這是第一次聽到麗娘內心的委屈和內疚,但是妙手老頭一點都沒有責怪麗娘把自己當成外人,反而覺得這麼小的孩子,心裏裝著這麼大的事情,是他這個當師父的不稱職,因此開口說道:“你這孩子,這麼多委屈,師父都不知道,師父不是個好師父。”
說完,也眼淚汪汪的,穀先生看著屋裏的兩個大男人和一個小姑娘都紅著眼眶,隻得自己一個人先出去,讓他們三人在屋裏哭個夠,順便去安排好吃的,等三人哭累了,有東西吃。
剛一走出來,小廝進來恭敬的說道:“先生,外麵又來了一位大老爺,想見姑娘呢,身後有好些身手不弱的侍衛。”這小廝算是穀先生用的最貼心的人,是穀先生撿回來的孤兒,教導了幾年武功,本來打算送他去讀書的,但這小廝十分感念穀先生的救命和養育之恩,執意不肯去讀書,自己取名穀衛,就要守在穀先生身邊伺候,但以為這是一個普通的小廝的人就錯了,他的武功十分不錯,專門幫穀先生打理一些雜事,所以他說那些侍衛武功不弱,就說明是真的高手了。
穀先生看了一眼正廳,覺得那三人估計還要哭一會,然後轉過頭來跟穀衛說:“你先讓他們等著,就說妖妖姑娘現在在背誦老夫交給她的作業,現在不方便見客。”
穀衛很快到了院門外,對著前來的雲召說道:“這位老爺,妖妖姑娘現在正在完成穀先生布置的課業,暫時不方便見客。”
雲召還沒有說話,身後的侍衛已經很火大的衝著穀衛吼道:“放肆,你知道這是誰嗎?這是我們王啟過的成王爺。”
在穀衛還沒有來得及回複的時候,雲召已經嗬斥道:“閉嘴,給我退下,自己去領五十大板。”
然後轉過身對著穀衛說道:“勞煩小哥再通傳一聲,本王就等著妖妖姑娘課業結束。”
“是,小人這就去告訴妖妖姑娘,牛叔,您帶王爺去東苑歇會。”穀衛叫院子裏的一個做雜役的仆人領路,然後自己又轉身回了穀先生的院子。
“先生,那位老爺是王啟的成王爺,一定要見妖妖姑娘,說是等妖妖姑娘課業結束後再見,小人已經叫牛叔帶王爺等人去了東苑。”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大事發生,為什麼我總有種心緒不寧的感覺呢?”穀先生喃喃自語,然後帶著穀衛去了東苑,畢竟他是主人,不能不露麵。
屋裏麗娘哭夠了,木修遠和妙手老頭也已經平複了心情,木修遠看著麗娘輕輕地說道:“孩子,這些年你都是這麼過的,能告訴爹嗎?爹沒有參與到你的成長,是爹一輩子的遺憾。”
麗娘這一刻發泄完了之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但眼前的兩人一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一人是護著她到處跟著奔波的師父,因此也就坦然了,然後把她這些年的經曆都一一的講出來了,尤其是在聽到當初害的麗娘差點死的仙仙郡主楚玉兒時,木修遠眼裏冒出的殺意讓妙手老頭這樣的老江湖都有些瘮得慌,之後聽到麗娘創辦了極樂商行,木修遠的臉上則是與有榮焉,麗娘說完她的經曆後,木修遠除了萬般心疼之外,還有就是深深的自責著。
然後木修遠又是站起來對著妙手老頭深深地鞠躬:“修遠萬分感激妙手先生和藍老先生的恩德,以後藍魔宮有任何事,修遠一定萬死不辭,報答藍魔宮對我女兒的恩德。”
妙手老頭這下也算是去除了對木修遠的一大半芥蒂,這都是造化弄人,怪不得任何人,但還是開口說道:“以後你打算怎麼辦,你還認回我們麗娘嗎?還有你那個家也是亂的很,你母親都差點命喪黃泉。”
“這是修遠的過錯,我父親從來都不喜歡我母親的固執和倔強,我現在的夫人也是個自私涼薄的,我又被貶到邊塞,才讓我母親受了罪,但是我已經處理好了,替母親討回了公道,我與左氏有個孩子明輝,今年已經五歲了,我已經把他送到了暗衛隊去訓練了,至於麗娘,我疼愛她的心,不比妙手先生您少,隻是當年星苑死得不明不白,我也不敢拿孩子冒險,所以才默認了孩子已經不在的事情,現在麗娘終於回我身邊了,我怎麼舍得她再吃苦,可也不能讓麗娘陷入危險,所以我打算認麗娘做義女,記載苑兒的名下,入我木家的族譜,不知道先生以為如何。”
木修遠覺得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畢竟誰都不知道那些人到底還會不會出來,萬一傷到了麗娘,就是生生的挖他的心。
妙手老頭很是不滿麗娘明明是嫡女,盡管能叫星苑做娘了,但是還是要以義女的身份回家,但是為了麗娘的安全,也隻得點頭,畢竟名分重要,性命更重要。
“謝謝爹爹,能回家能光明正大的叫我娘,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麗娘也覺得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那我現在回去,安排事宜,我要弄一場聲勢浩大的認親宴,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最疼愛的孩子。”木修遠剛準備站起來離開的時候,又突然回過身來,從懷裏摸出了一塊黑不溜秋的玄鐵,遞給麗娘:“孩子,這就是我木家暗衛隊首領的令牌,你留著防身,這一百多年來,暗衛隊的人散落在各個地方,倘若你需要助力的時候,隻需要連續放出三次千裏煙,然後出示這塊令牌,那些暗衛隊的人,必須聽你號令。”
“爹,這不是木家先祖世代保護的嗎?您交給我怕是不合適,我不是已經有弟弟了嗎?”這倒不是麗娘覺得自己是個女兒就不能掌握暗衛隊,隻是覺得自己這個身體的親弟弟,那麼小就被送去了暗衛隊,而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過,更何況先祖為了木家的子孫和那些暗衛隊的子孫後代,犧牲了那麼多,卻交給自己隻是為了保護自己,這對木家的先祖有些不敬。
“傻孩子,我已經說了,暗衛隊的存在其實就是為了跟青山衛互相防備和監督罷了,現在青山衛已經現世了,暗衛隊的作用其實並沒有那麼重了,我們木家世代都為了這個任務而背負太多,你是我木家的子孫,暗衛隊的人保護你的安全是應該的。”
“謝謝爹。”麗娘如今是真心感謝的。